这么危险的任务,游明宇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将别人卷进来。
“林聪?”刘司铭翻阅手里的花名册,“你以前障碍赛的训练搭档,还是、”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陈建华?历年综合训练成绩中上,只可惜被派去西北了——”
游明宇忽然抬起头,眼里闪烁着光芒,声音很轻:“大华。”
“他上一周递交了返回基地申请,”刘司铭将一叠文件推过来,“你要不要看看?”
游明宇走过来,桌上的字迹十分眼熟,他看了一会儿,呼吸有些发颤,思索了良久,最终放下那封申请书,语气平静说:“我不知道。”
“你的好朋友在西北地区受苦,你怎么不知道?”刘司铭字字有力,“你不是经常给他打电话吗。”
游明宇站得笔直,但又碍于跟上级对话,不得不放低音量:“我不能让他回来送死。”
“你还知道自己在送死?”刘司铭终于说了他一句。
游明宇沉默了。
刘司铭接着说:“如果不是基地截获了易绍南的信息,昨晚你们就是死路一条。”
那是不是意味着东西未能如期交到阮家,易绍南这次的尝试又失败了?游明宇庆幸的同时又有点愤怒,不知道这个该死的任务究竟什么时候结束。
刘司铭大概猜到他想问什么,语气缓和了些,“易绍南将东西分成两部分,还有一部分藏在郊外仓库,今早四点达成了交易。”
“现在你给我出去,到一楼107室领信纸,写1000字的检讨。”刘司铭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在这里碍眼,还强调:“下次行动等通知。”
游明宇杵在门口不动,刘司铭沉着脸:“快去——”
门口恰好响起敲门声,“刘上校?”
“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谁推开,游明宇就这么出去了,他漫无目的地下楼梯,一直走到走廊尽头,107室窗口,他也不进去,就这么懒洋洋地趴在窗口,“领信纸。”
“给。”有人应声。
恍然间,游明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定眼一看,瞧见大华站在自己面前,还是那样意气风发的脸庞,双眼皮,笑起来的时候欠欠的,让人想揍他。
游明宇的目光停在陈建华身上,他好像比离开时黑了点、壮了点。
大华被他瞧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不自觉笑起来。
他一笑,游明宇就心里难受,让他想起大华陪伴他的日子,他一把夺过信纸,火速往楼上冲,很快,游明宇的声音回荡整栋大楼,是一句热血沸腾的‘谢了!’还有一句颤抖的‘respect!’
*
雨势比天气预报要绵长,久下不停。
按照约定,三天后,易绍南坐在博物馆附近的咖啡店内,来见真正的买家一面。
桌上的手机震了震,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博物馆二楼,长廊画展。
‘叮铃’一声,是咖啡店的玻璃门上方的铃铛在响,易绍南没有撑伞,抬起衣袖挡雨,疾步穿过斑马线,跑到斜对面的博物馆售票窗口,买了一张成人票。
今天是周日,博物馆里人挺多,还有附近的小学组织集体活动,前方站着一位年轻老师,正拿着扩音器给小朋友们讲解历史背景,小朋友手里拿着小红旗,时不时挥舞两下,仿佛在点头。
有谁踩了易绍南一下,“抱歉。”
易绍南笑着说了一句‘没关系’,然后继续向前。
博物馆空旷、高大,承载了这个城市的历史缩影,上了盘旋式巨型银色楼梯,易绍南来到二楼,这里是瓷器展示区域,玻璃展柜中透着明亮的冷光,还得往前走。
不远处的阁楼站着一个Alpha,身旁还站着一个助手,“在那儿。”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Alpha轻轻拨开那层薄纱,注意到人群中的一个身影——瘦削、高挑,深冬时节,他穿一件灰色羊绒大衣,脖子上系着白色围巾,头发剪得短短的,看上去被风吹过,有些凌乱,但他又是那么斯文,肩上背了个黑色帆布包,正在翻看手里的内室地图,像个大学生。
“是挺像。”Alpha说。
助手犹豫了一下,问:“您要亲自见吗?”
Alpha看上去三十多岁,身穿深咖色西装,里面衬了件羊绒背心,没有系领带,显得人很儒雅,也很放松,“叫他进来。”
“陆先生现在都不回家了
”助手顿了顿,似乎不太愿意讲老板的私事,“听说姜凡把卡都刷爆了。”助手看了看身旁的Alpah,气定神闲,显然主意已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了声:“好的。”
这间屋子属于雅间,外头买些博物馆相关的历史周边,游客穿梭于柜台间,时不时能听到小朋友们的笑闹声,再往前走一点,过了窄门,周遭就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