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不是说反对你什么,我是了解你,小沈那人一看就明白,情重,心思也重,你一天到晚不着四六的,两个人会闹多少矛盾这还用我给你回忆回忆吗?”
姜佟拿筷子在碗里翻来覆去,嘴里嘟囔:“那不是都过去了,这次回来不也能陪陪你们
”
“你回来能是为了我跟你妈妈不成?”姜文海奚落完,一摆手,“随你,我劝也劝尽了,你要折腾折腾去吧。”
这话外人听了会觉得失落,可姜佟没有,他知道他爸这是逮着机会跟他交底了,于是又乐呵起来:“谢谢爸。”
落日前,姜佟从家里出来,手上多了俩保温桶,打了车往温冬去,到的时候不偏不倚刚好五点。
晚霞给艺术园铺了一层金光,温冬大门开着,沈斯岩坐在里头干活。
“沈斯岩,别忙了,吃点东西。”
沈斯岩头也不抬:“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姜佟过去将保温桶放下,边拆边说,“我妈煲了乌鸡汤,你尝尝。”
他舀出一碗放在沈斯岩手边,而后又从另一个保温桶里拿出一个白嫩的素包装在盘子里给他递了过去:“这个也尝尝。”
“沈斯岩,这不是我做的,我妈做的,你给她个面子。”
沈斯岩冷着脸,无奈之下还是摘了手套,接过碗筷小咬了一口,和牙记的煎包不同,蒸包松软香甜,素馅儿软鲜,不用多嚼就滑入了喉口。
他吃完了一个,刚要作罢就被姜佟喂了口乌鸡汤,姜佟坐在他身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好吃吗,淡不淡?”
“还好。”沈斯岩说。
“那再吃点儿。”
姜佟又要喂,被沈斯岩抓住了拿着勺子的手腕,沈斯岩想了想,才说:“我昨天吃了药,”
“我知道,你不舒服,没那么清醒,没关系。”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佟,你以后能不能,别过来了。”
姜佟安静下来,手腕还被他握着,僵持了不知多久,他挣开沈斯岩的手,换了勺汤重新递到他嘴边:“不能,沈斯岩,你以前说过什么都由着我的。”
“那是以前。”
“那就当我还活在以前好了,”姜佟说,“喝汤吧,又要凉掉了。”
“你在可怜我。”沈斯岩说。
他知道姜佟来过,窗户是他砸的,冰箱里的药也是他动的,汤是姜妈妈做的,但蒸包是姜佟的成果,他都知道,所以他不需要。
“我可怜我自己,”姜佟撂下碗勺,靠过去抱住了他,“我不想你再疼了,沈斯岩,你那么疼,你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
从那次在医院的安全通道里到现在,姜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想沈斯岩总是忍着疼,上学的时候忍着脚踝的伤陪他小测,背着他从文化楼走回宿舍愣是一声不吭,现在忍着心里的疼装作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拒他于千里之外,忍着胃里的疼要一个感情上的公平。
都说胃是情绪器官,姜佟从秦若姿演出结束那天就体会到了,他说舞台上的苏安静彻底死了,意思是身边之人拂袖而去,被遗留下来的人怎么活都是错的,而他跟苏安静一样,不要怜悯,不要圆满,只要曾经。
多余的姜佟没有说,沈斯岩也没有跟昨晚一样拥抱他,他等姜佟平复,将人推开:“我道歉,昨晚是我失控了。”
第19章 合约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这突然的话让姜佟回过头,来人背包挂在一边肩上,双手插在兜里,鼻梁上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打理得清爽利落,姜佟记得这张脸,无意识的坐正了身子。
“没有,进来吧。”沈斯岩说。
任青山走进来,路过姜佟在另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动作自然得像是常客。
“本来是打算在电影院等你的,但你没回消息,我想你应该是忘记了。”
“抱歉,真忘了,”沈斯岩起身,正欲往后走,又停下来看向姜佟,“要我送你么?”
“不用,”姜佟收拾起保温桶,“快去换衣服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这话也耳熟,只不过沈斯岩没什么反应,抽身回了楼上。
厂房里突然没了人声,只有保温桶被归置时发出的叮铃哐啷,任青山就坐在他身后,看了一阵才说:“你是斯岩的朋友,应该知道他爱喝什么吧?”
姜佟专注地干活,闻言顿了顿:“他胃不好,少给他喝饮品。”
“那他爱看什么类型的电影呢?”
“你现在问会不会晚了点?”
“不会,这次的票买了,还有下次嘛。”
保温桶被放回手提袋里,姜佟重新坐下来,正面对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任青山。”任青山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