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兄,且慢。”阮晓露打断他的武术课,“我有话说。”
沈铁盘微微不悦,还是做个手势,暂停训练。
阮晓露再次申明,有海盗正朝本寨而来。渔人皮老汉差点被他们杀死。
皮老汉何曾见过这么多黑恶势力,面对一群后生,又不愿显得怯了,在旁比比划划,添油加醋地道:“不是老儿无能,他们青面獠牙,杀人不眨眼
”
阮晓露提高声音:“所有人,快去拿军器
”
“海盗么,每个月都有那么几个不要命的。咱们都能轻松打发。不过还是多谢姑娘报讯。”沈铁盘没她那么紧张,把皮老汉扒拉到一边,声如洪钟,笑道,“我们大伙都习了武艺,帮主他老人家也交代过,遇事自己解决,不必一层层的往上通报,跟衙门似的,显得咱们忒没能耐。”
“话是这么说,但今番敌人不同以往。我才和李帮主通过气。”阮晓露亮出信物,“从现在起,你归我指挥。咱们同心协力,先把敌人干掉再说。”
沈铁盘验过那枚“大齐通宝”,无话,朝她拱手。
“悉听尊便。”
阮晓露沉一口气。盐帮地盘越铺越大,跟她熟识的少数元老,都已调往各地据点,经年难得一见。现下面前这些小头目、小喽啰,自己一个不识。仅凭一枚信物,能不能令行禁止?
她想起维和义军从梁山出发之时,几个高手竞争副统帅之位。她设计了一个战争游戏,让每人率领十个临时分组的梁山喽啰,当场开始夺旗比赛
当时扈三娘还抱怨呢,“人都还不认识,总得让我跟队伍熟悉一下吧?”
阮晓露答得理直气壮:“大敌当前,敌人可不等你们寒暄。比赛开始!”
这句话,眼下原封送还给自己。敌军迫近,没功夫给她团建。
好在此处地理环境她十分熟悉。手头也有几个亲近可靠之人。她回忆了一下当时岳飞的开场行动,开始发号施令。
“这里谁武功练得不错,会泅水的?往前一步,让我认识认识。怎么,都谦虚?那我点名了,从块头最大的开始
”
盐帮喽啰慢慢跟上她的节奏,一时间站出来好几个。阮晓露又叫了二哥五哥,数出一共十五人,将十五副软甲和最锋利的大刀分发出去。
“二哥五哥,你们驾船埋伏海路两侧,等敌人进港,切断其后路,预备近战。王擒龙,将其余船只都拖进港。沈铁盘带人清场,十里内沿海灶户立刻停工,撤退进村,守好存盐的库房。还在晾晒的盐堆,一律遮上泥沙或稻草。另外,从辽东投奔来的那批灶户,有个姓郑的
”
沈铁盘直愣愣地问:“为什么?我也可以打
”
“因为他们不是来抢银子的。你是值守头目,灶户都识得你,最听你话。”阮晓露简单道,“其余人,去搬藤牌、木板,这拨敌人弓箭娴熟,咱们自保为主,尽量避免伤亡。”
盐帮成员的武功造诣也许不如梁山均值,但应对危机的经验十分丰富。阮晓露一句句吩咐下去,马上有人得令照做。乱中有序地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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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是一瞬间过,天边乌云破开,显出那条笨重的大桨船。
船上带着几十个精于水战的女真部族精兵,另有掳掠来的契丹、高丽、汉人水手,尽皆水性娴熟,在海波中如履平地。有人爬上桅杆眺望岸边。
方才他们撞上当地渔民,本欲射杀灭口,那渔人却被一艘神秘快船所救。那快船一闪而过,看不出来历,但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水军所操纵。船上既无旗号,又无铭牌,不似大宋官军。
他们从未涉足南国海岸。然而听乌烈王子(宗朝)所言,此处盐场在大宋属于非法经营, 其中之人相当于大盗土匪,拥有像样的武装防御,不可轻视。
可也许是因为海面上雾气大,几个哨兵极目远望,只看到岸边白茫茫一片,平滑的盐场一片接着一片,上面随意堆放着泥土稻草,甚至看不出所晒盐卤的轮廓,更遑论半个人影。
这可跟他们想象中的盐场不一样。难道找错地方了?还是情报过时,这盐场废弃了?
他们的任务是侦查,可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无功而返。
船头指挥的女真谋克(百夫长)决定:“上岸探个究竟。”
放下小艇,一个十人小队登陆上岸。向陆地行了半里地,这才发现,从远处看灰蒙蒙一片的盐场,其实都遮了泥沙稻草,挡住了井栏、棚架、盐堆
其中一个火堆还冒着热气,明显熄灭没多久。
这哪里是废弃盐场,这分明是片繁忙有序的生产基地!
有人觉出不对劲,刚要聚拢撤退,忽然有人“啊”的一声,捂着脑袋,头破血流。一个大汉执着粗棍,跳将出来,朝着他没头没脑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