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阮姑娘。”一个认识阮晓露的道,“登州的兄弟通报,你介绍的那几批辽东灶户,已在登州海滨居住生产,受我帮里保护,你尽可放心。帮主大哥知晓此事,也让我们跟你好好道个谢。”
说着行下礼去。阮晓露架住,笑道:“让他亲自来。”
前面那人笑道:“再等三两月,等拿下金山盐场,高低得让他过来给你磕个头。”
阮晓露心道,盐帮如今地盘挺大,沿海连成一片。登州的事,江南也那么快知道。”
顾大嫂敏锐地捕捉到刚才他们话里的一个字——
“几批?小六只介绍了一批灶户呀。有个姓郑的
”
几个帮众口径一致:“好几批!一共几百人呢!都说是一位持有盐帮信物的姑娘大王介绍的!——你别赖,还能是谁?”
阮晓露和顾大嫂面面相觑。看来继郑佛娘率领的那帮偷渡客以后,辽东幸存灶户前赴后继,源源不断地走线进入宋境,投奔宋国盐帮——大约全都打着“阮姑娘介绍”的旗号。
“辽东灶户用脚投票,全都润了,女真人要没盐吃喽。”阮晓露幸灾乐祸地想,“还好和谈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这些。”
几个帮众忽指着一处道:“那是谁?梁山上没见过,是哪位新头领,我们去拜见一下。”
早有一群梁山喽啰簇拥过去,招呼:
“哟,卢员外,什么风把您吹来啦?”
卢俊义威风凛凛,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身后跟了四个壮健家丁,挑了一副铠甲、一担金银细软,俨然一个富甲四方的猛将。
“我来兴师问罪,”卢俊义板着脸,笑道,“我那小厮燕青,被你们拐到哪里去了?去信几次,他居然不肯回家,说是在施展本事,跟梁山好汉替天行道——哼,我猜是在吹牛,难保不是在你们这里混吃混喝。”
阮晓露连忙迎上,拍胸脯打包票,说燕青此时正在公干,所做之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全河北找不到第二个能胜任的。卢俊义方才转嗔为喜,笑道:“他还有这本事?这小子惯会作怪,你们可别让他给骗了。”
卢俊义身为河北首富,当然不会为一个小厮而亲自跑腿。他是来参加义军的。
“吾自幼赤心报国,志气凌云,建立功勋,叵耐一介白身,无有门路。”卢俊义对晁盖拱手,“闻到贵寨募兵北行,卢某厚了脸皮,也来凑个热闹。若能建立功勋,也不枉这一身的本事。”
晁盖表示受宠若惊,“员外偌大家业,可有安排妥当?”
“无妨,”卢俊义不在意地道,“自有管家打理。”
旁边若干底层出身的好汉不由得替他捏把汗。卢家几代豪富,钱来得太容易,如此不当回事。
阮晓露也觉不妥。依稀记得原著情节里,卢俊义被赚到梁山以后,他的管家狼子野心,撺掇他老婆一起霸占他家产,还试图谋害于他——当然算不得什么高智谋的计策,但卢俊义一辈子没吃过亏,毫无警惕之心,欣然中招,险些丢命,吃了好一番苦头。
如今卢俊义并未被“赚上梁山”,府中情形也许有所不同,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阮晓露和吴用商议几句,叫来一个留守梁山的好汉:“石秀大哥,相烦你每隔一个月,跑一趟大名府,帮着卢员外监督府中上下人等,但切莫引人怀疑。若发现他们有贪财背主之意,即刻回来汇报。卢员外跟咱们一起替天行道,咱也得让他后顾无忧。”
石秀被阮晓露吩咐来吩咐去,原本不以为然,吊儿郎当的听着;听到“监督”二字,面色回暖,凉飕飕地道:“这个容易。谁心术不正,我定会让他无所遁形。”
卢俊义笑着推脱:“怎么会!不用那么麻烦。我还有浑家在彼,一同打理家业,如何错得?”
石秀一听,眼更亮了。你把老婆和管家一起留家里?
“那他们定然
”
好歹在梁山泊落草日久,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得罪人,石秀临时改口:“那更得定时相探,免得尊夫人一介女流,受人欺侮蒙蔽,无人主持公道。”
卢俊义深以为然,连忙称谢。
北面小路上忽然骚动。有些新上山的喽啰奔走相告:“美人!来了个大美人!大家快去看!”
呼啦啦,一群忠实小弟撇了卢俊义,脚打屁股,作鸟兽散,把个大员外晾在当中,尴尬无限。
有那资历深的,跟着探头一瞧,赶紧道:“收收眼睛!这是山东有名的侠女一丈青,谁敢对她没礼貌,有你好瞧。”
扈三娘红衣银甲,骑一匹白色骏马,精神抖擞地小跑而来。她背对阳光,所到之处,花草为之增色。
“这是我亲自训练的一百庄丁,带他们来磨练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