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他当初在郓城县做押司一样,不出一个月,博得满城好名声。
他孤身一人, 圣眷正浓,又带着大额金银赏赐, 自然有无数宵小盯上他的口袋。不过,这个宋大人除了日常随从仆役,走到哪儿都带着个凶恶的黑大汉, 平时跟着宋大人规规矩矩,但有人不怀好意, 立刻化身黑太岁,只一瞪眼,吓得人屁滚尿流。寻常小贼泼皮哪敢招惹。
偶尔宋江也找阮晓露、张教头他们喝个茶:“贤妹在京城还有公事?打算何时回山,我还想托你给山上兄弟带点礼物信件呢。”
阮晓露:“这
”
想从甲仗库里搞出国家管制火药材料,眼下八字还没一撇呢。
事关机密,就算是寻常江湖友人也不能随意告知。更何况宋江现在官衔越升越高,更不能为这点小事,让他来个忠义两难全。
宋江也猜出她顾虑,不多问,笑道:“只要别是谋逆造反的勾当就行。你们在山上做的那点事,我还不知道?”
阮晓露心道,如果国际局势真的稳定下来,没有“国破山河在”的铡刀悬在头顶,那俺们谋个反,杀点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也不算缺德吧?
当然这更不能跟宋江说,连个微表情都不能做出来。
客店一天天住着,房钱一天天花着,阮晓露决心换个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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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七月间天气。炎暑未消,金风乍起。在盂兰盆大斋之日,按照惯例,城里各处点放河灯,修设好事。
阮晓露敲敲燕青房门:“起床了,随我办事。”
等了半天,里头一声慵懒鼻音:“办什么事?”
“违法乱纪的事。不能让你家员外知道的事。”阮晓露道,“想好了再出来。”
燕青立刻揉着眼睛探出头。
这都快下午了,依然睡眼惺忪,不知昨日去何处蹦迪。
“去看河灯?”燕青眼一亮,疲态尽去,面如桃花,“待我换身衣裳。”
旋即见他出来,穿一领银丝纱团领白衫,系一条金玉栏杆压腰,腰间斜插洒金川扇,鬓边簪着牡丹花。回眸一笑百媚生,果然一表人才。
阮晓露再看看自己,还是一身的布褂儿,虽然浆洗得干净,但要颜色没颜色,要装饰没装饰,哪像主人家娘子和小厮,更像翩翩公子和小丫环。
她不由分说,把他推个向后转:“换身朴素的!穿那么风花雪月,像是去违法犯罪的吗?”
燕青一愣:“看河灯不都这打扮?”
阮晓露:“反正你风头不能压过我。”
燕青笑盈盈看她一眼,仿佛在说:我就算穿得再简朴,也比你招蜂引蝶。
阮晓露:“
算了。走。”
沿汴河一带热闹非凡,人挨着人,都在嬉笑看灯。好一个太平盛世。
阮晓露寻几个小摊,买点时令鲜花,戴在头上。
燕青在旁边欲言又止,等她要付钱,终于忍不住出手干预,把她选的黄牡丹放回去,指指旁边的石榴花。
阮晓露将信将疑,将那石榴花别在发间:“这个更好?”
燕青:“起码没那么土。”
那卖花娘子啧啧称赞:“这叫做天然去雕饰。娘子容颜清秀,这花浓而不重,艳而不俗,正适合你。”
连卖花的都这么说,那阮晓露也就虚心纳谏,况且石榴花还便宜一文钱。
河灯璀璨,她信步游览,无心观赏,目光在半明半暗的街巷里搜寻。
一个小小的送子观音庙前,聚了不少看灯女眷,顺带烧香。但没多久,烧香的妇女忽然好像得了什么命令,一哄而散。
只有一个年纪小的妇人,因舍不得高价买来的线香,还是慌慌张张地拜完了观音。起来后,身边就忽然多了一个肥胖衙内,凑上去看她手上的镯子。
“小娘子,”高衙内关心地问,“刚嫁人?”
那少妇知道碰上了猎艳的,吓得瘫软,缩到墙根,不敢答话。那庙里几个尼姑早就跑了。
忽然,一个戴石榴花的高挑女郎信步走来,仿佛没看到里面的尴尬,自来熟地跟那少妇打招呼:“喂,慧娘,你的哥哥在外面等你,这香我帮你烧了吧。”
说着,自然而然地接过那少妇手里的香,把她隔在门口。
那少妇不及多想,转身逃跑。
阮晓露将那几枝香插进香炉,煞有介事地祝祷:“观音保佑,让俺娘长 命百岁
”
高衙内被整不会了,愣了一会儿,看看后头的跟班小弟,再看看这个旁若无人的石榴花女郎,扑哧笑了。
要么她是个毫无社会经验的深闺碧玉,要么是个不怕男人的豪放女。自己送上门,倒省得他四处追逐。
凑过去一看,更是惊喜。
“哎,咱俩见过?就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