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个看台中间,还拉了数个大横幅,写着字。
阮晓露本来想设立几个“广告位”,让济州府的酒楼茶楼、或是不差钱的江湖帮派赞助经费,给他们打打广告;但实施起来,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一则大多数观众都是文盲,纵有精彩绝伦的广告语,也只能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宣传效果有限;二是太守强横干预,不能让纯洁的武林大赛充满铜臭味。
于是这些广告横幅,眼下都写上了大幅标语口号:
“勤劳致富,莫负农时”;
“孝敬父母,和睦乡里”;
“赌博犯法,宰牛入刑”;
张叔夜要来“广告位”的使用权,精心构思了几样朗朗上口的标语,张贴在校场四周,令小喽啰重复朗读,给这帮武林人士进行道德和普法宣传。
此时,张叔夜看到自己拟定的宣传标语一个个挂了上去,果然是梁山给足了面子,不禁拈须微笑。
等等
他扭头质问:“还应该有一条‘遵纪守法,各务正业’呢?被你们吃了?”
阮晓露微笑,指着左后方一条标语——
“护林防火,人人有责”。
“俺们觉得这个更重要些。因此给换了。您莫怪。”
张叔夜无言以对。他常年在城里居住,险些忘了山火无情。也亏得梁山的人想得周到。左右一看,隔一段山路就备着灭火的大扫帚,巡逻喽啰不断提醒游客熄灭火种,果然防火意识十分先进。
于是也就不追究他们擅自换标语的事。
数千看客在志愿者喽啰的引导下有序分流,从不同方向涌入看台。而且根据观众身份,还安排了不同的位置:北方人坐一起,南方人坐一起,武林高手坐一起,玩票旅游的坐一起
让大家有的可聊。
其中有寥寥几个女宾,也被请到了单独的席位,十分恪守公序良俗。
能让上千人如此有序听指挥,若非进行过军事训练,那就是组织者有极强的协调能力。这些四方来宾虽然习武,但多是良民,显然并非前者。
阮晓露在入场游客里看到一个个熟人,兴高采烈地招呼。
“扈三娘!左转左转!你是‘梁山之友’,给你留了贵宾席!”
“穆家哥儿俩!这边!穆老太公可好啊?”
“柴大官人!朱都头!小衙内最近怎么样啊?
什么,做功课?您看我像能辅导功课的样吗?”
“大高个儿!叫什么来着?——郁保四!你旁边那个是谁?生病了么?前边有个医务室,可以去拿点药
”
浩浩荡荡一群人跟在郁保四身边。阮晓露看到跟郁保四同行的哪个缠头病汉。那病汉恰好也转头看过来,两人目光一接。
阮晓露眯了眯眼,觉得这人似乎有点面善
随后一群武师路过,挡住了她的视线。等她重新聚焦目光,那病汉不知坐到哪排去了。
忽然有人拍她肩膀。志愿者总管张顺面带紧张之色,小声道:“姑娘,你过来一下。”
原来,围在郁保四周围那个“旅游团”里,除了江湖三教九流,居然还来了一个看热闹的官夫人。不知缘何一时兴起,买了几张入场券,想来看个新鲜。但她的骡车上不来山路,眼下卡在路口,进退不得。
张顺问:“咱们的应急预案里
”
阮晓露傻眼:“
谁想到会有官夫人来啊!”
“筹委会”准备了几个月,预计会有各种身份的杂人混入山上:富户、穷鬼、流浪汉、小偷、打秋风的
针对各种不同身份的人员场景,都有相应的接待流程。
可唯独没想过,跟绿林八竿子打不着的官家女眷,也空降到梁山来瞧新鲜!
阮晓露问:“她有多少侍从?”
张顺想了想,“她好像只买到了两张入场券,朱贵不通融,只让带了一个小厮。其他随从据说是等在酒店里。”
阮晓露傻眼:“一个夫人一个小厮?她真是旅游来了!”
计到用时方恨少。“应急预案”一点也应不得急。
想了想,“赶紧报告太守,管他借几个随从小兵保护
”
张顺面露难色:“那官夫人命咱们保密她的身份。说若是太守知道她在此,势必会大张旗鼓的相见,日后同僚里说起,面子上也不好看。”
阮晓露:“
”
您微服私访,倒是玩高兴了,俺们可是全都提心吊胆哇!
好在张顺也会拿主意,向她请示:“我亲自带几个伶俐秀气的志愿者,全程保护。再请个通文墨的女眷——花家嫂子肯定不会出门,对了,问问萧让夫人有没有空——让她去作陪
”
阮晓露点头:“再有,贵宾席清理出僻静座头,低调引过去,别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