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想斗争过后,那肉痣狱卒咬咬牙,墙上取下挂着的钥匙,以及一根麻绳,走到石秀牢门口。
“手伸出来。”
石秀冷笑,任他将自己背缚了双手,系了个死结。
狱卒又从架子上拎了柄朴刀,指着石秀,这才拿钥匙开门。
“出来!”
石秀顺从地跟着他走。
狱卒再开阮晓露的门,一边说:
“你去救人,明天俺让厨房给你烧一只鸡,补一补
啊!!”
他说到一半,石秀飞起一脚,把他踢翻,朴刀脱手,脑袋磕在墙上,一声闷响,登时萎靡不动。
另一个狱卒大惊失色,待要走,被石秀上前两步,一脚踢倒,后背正着。那人吐一口血,也趴在地上不动了。
这两脚足见多年真功夫。阮小七忍不住大声喝彩。
“快,快!”阮晓露原地复活,拉着小七一骨碌爬起来,跑出大开的牢门。
“过来!”她叫石秀,“给你解开!”
石秀凑过来,却背对阮小七:“你来。”
阮小七嬉皮笑脸:“俺姐手劲也不小,你别小瞧。”
三两下给石秀解开绳结。石秀踢开地上的钥匙,拾起那杆朴刀。
石秀那两下飞腿,动静巨大,早有巡夜的听到声音,敲着梆子来喝问。
“里头怎么回事?”
哐当一声,阮小七飞奔出来,架子上也取一杆朴刀。
阮晓露跟着他跑出来,往墙上一看,原地冒烟:“
”
阮小七一把拉过她:“刀就两杆,没你的份了,快走!”
她只能空手,低头钻过低矮的木门,上几级台阶,一边扯下“仙姑”长裙,几脚踹掉,免得影响跑路。
再一抬头,吓一跳。石秀目露杀气瞪她一眼,好像看到什么不干净东西。
“非要现在脱吗?”他咬着牙关问。
大队长真是尽职尽责,越个狱也不忘净化人间。
她明明裙子里头还有裤子的!
阮晓露抬头惊呼:“你脸上有蚊子!”
石秀吓一跳,啪,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脸。
说话间,三人奔出地牢门口,不约而同,呼吸一口夜间凛冽的空气。
木叶清香,虫叫蛙鸣,月亮沉到云下,星光暗淡,正好来个夜奔。
阮小七精神抖擞,笑道:“这下不用山寨来救,兄弟们的军功要飞了,咱俩回去得挨揍。”
虽说阮晓露已经通知朱仝柴进,让他们去梁山搬救兵。但他堂堂梁山好汉,如何肯乖乖等着被救?那是最没面子之事。
自己想办法脱身回山,那才叫脸上有光。
奔了盏茶工夫,但见前后火把摇动,约有几十人,四下里合拢来。
阮晓露叫道:“有瞅准白杨树的路口转弯!我探路,你俩断后!”
反正自己手里没家伙,干不过后头追兵,不如到前头给大伙趟雷。
探路也不容易。天黑路狭,有的路平,有的路上全是坑,有的路泥泞不堪,有些路口还有路障
旁边伸出绊马索,还有偶尔舒出的挠钩。短短几里路,跑得像个障碍赛,饶是身强力壮的大汉,也无法全速飞奔。
阮晓露常年长跑,呼吸稳定,但依然感到自己体力在均匀下降。
从暗处冒出来几个健壮庄丁。石秀和阮小七一左一右,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一时间搠翻了三五个。
阮晓露爬上个土坡看方向:“有红灯的那个地方,东南方,那里应该是庄子出口!”
阮小七:“突围!一、二、三!”
几人同时调转方向。她纵身跃下——
扑通,地面塌陷,滚进一个大陷坑。
还好她落地的一瞬间已经感觉不对,立刻抱头缩身,做出防护姿态。在坑底滚了几圈,浑身生疼。
好歹没像当年王矮虎一样当场扭腰。这祝家庄的工程水平,比公孙道长还是略逊一筹。
她急叫:“有陷阱——”
上头碎土碎石纷纷而下。石秀收脚不住,也来了个自由落体,砰的摔在她旁边。
阮小七跑在最后,急刹车,踩到松软的土,飞速往下出溜。
阮晓露扑上,举起双手顶住他鞋底。阮小七借力一蹬,抓住地面上树根,再一拽,拖泥带水地爬出了那一丈多深的坑。
然后飞快转身趴下,倒转朴刀伸下陷坑。
“抓住!快!”
阮晓露跳了两下,就差那么半尺,够不到朴刀的柄。
此时石秀晕头转向的爬起来,弄清状况,抬头看看,退后两步,助跑——
抓住了刀柄的尽头。
阮晓露:“
”
爹妈给的身高,没法怨天尤人。
但石秀没能出去。阮小七刀柄一甩,把他甩掉。
“先让俺姐上来!”
不然她一个人在底下,更没办法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