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会好奇，他还可以活多久？
好像没有什么遗憾的事，除了……
鹿笙慢吞吞的爬起床，扶着墙来到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
好似已经完全认不出来，脸颊瘦到颧骨突出，眼窝深陷，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胸前的肋骨根根分明，像是被吸干了血液一样。
现在的自己，只剩一股骨架，像是一碰就碎一样脆弱，更是走两步路便会喘。
三年的时间，已面目全非。
脱下衣服走进浴室，鹿笙感受着温水的冲刷，好似可以冲刷掉之前的屈辱，满身的伤疤因为温水逐渐变得粉红。
看上去更加骇人，狰狞丑陋。
刚走出浴室，一股糊味直冲口鼻，来到厨房，看着熬糊的米粥，他愣了好久。
将米粥盛到碗里，再从柜子里拿出包糖粉，鹿笙足足加了两大勺，才端着坐到餐桌上。
一口，两口，三口……
看着丝毫未见少的米粥，鹿笙轻轻叹了口气，刚要打算倒掉，眼里却有些不忍。
“算了，晚上再吃吧！”
将米粥放到冰箱里，鹿笙拿出药瓶，吞了两粒，就着白开水服下。
突然闹铃响起，鹿笙看了一眼，穿上衣服拿起钥匙便出了门。
药快吃完了，他必须要出门，要不然，今晚又是个难熬的夜晚。
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看着的一个个陌生的面孔，鹿笙有些恍惚。
“Fuck！”
肩膀被人狠狠撞击了一下，鹿笙回过神来，慌忙逃离，来到常去的医院，前台护士笑着点点头。
“安娜护士，陆医生在吗？”
安娜护士用手指了指左边第二间诊室，看了一眼鹿笙说道，“今天不是你复查的日子，是药吃完了吗？”
鹿笙抱歉的点点头，“嗯，那我先去找陆医生了。”
“噔噔噔！”
“请进！”一个磁性低沉的声音传来。
陆行知看到站在门口的鹿笙，表情有些凝重。
“陆医生，不好意思，今天来拿药！”
陆行知白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从抽屉，里取出两盒药，没好气的说道，“你是当饭吃了？那是整整一个月的药量”
“半个月你就吃完了？再怎么你也不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陆行知看着鹿笙，似是比上次见面又瘦了许多，脸色苍白的像鬼一样，甚至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差劲了。
“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按时吃饭吗？”
鹿笙点点头，“有，陆医生，能多给我开点药吗？我最近要出趟远门。”
陆行知有些气愤，语气里都是责备，“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折腾，非去不可吗？鹿笙，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唉，最近晚上睡得好吗？”
“……”
“说实话，不太好，需要借助药物才能睡着。”
“陆医生，我必须要去，麻烦你再多给我开点药吧！你也知道，我以前的样子……”
陆行知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又从抽屉里拿出两个药瓶，并且再三嘱咐道“一天最多两粒，一定要按时吃饭，就算吃不下也要吃，记住了吗？”
陆行知瞥了一眼鹿笙，目光落到那纤细的手腕上，手腕上大大小小的伤疤狰狞骇人，有的甚至刚刚结痂。
“鹿笙，你真的不考虑告诉你家人你现在的情况吗？你现在需要好好治疗，要不然，你哪天死在家里恐怕都没人知道。”
鹿笙顿住，嘴里轻声低喃，“家人，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随即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药，“陆医生，麻烦了，我先回去了。”
“等会，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你是我的病人，我要对你后续负责。”
“大概……几个月吧！”
“好，要是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还有，保重身体！”
“好，知道了，陆医生，再见！”
走出医院，鹿笙拨通了电话。
“喂，前辈，是我，我要回国！还请你帮我个忙！
“…………”
一个星期后，飞机降落在A市，鹿笙站在机场，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心里感慨万千。
三年了，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没想到，还是回来了。
“阿笙！”
沈寻文正站在对面温柔的注视着自己，还是那副帅气健壮的样子，甚至比之前更多了点成熟的魅力。
鹿笙笑着挥了挥手，沈寻文走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之而来的是心疼和怜惜。
“阿笙，你又瘦了！”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吃药？我不监督你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你一点都不让人省心，非要我跑去天天看着你，你才肯老实是不是？”
沈寻文话里话外都是唠叨，但鹿笙没有丝毫不耐烦，浅笑着将行李箱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