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白没好气,嗤了一声:“关你什么事?我卖都卖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对面被噎到语塞。
林瑟忽然想起来什么,插话问了一句:“这里之前几次莫名失火,都跟你有关?”
“没错,是我干的!”这人倒是很干脆就认了,语气里还特别义正辞严,“那些个流浪汉,毫无敬畏之心。他们在里面嬉笑打闹,拉屎撒尿,对着李筱娥的照片满口的污言秽语。我实在忍不下去了!!”雨衣人眼睛瞪圆了,表情狰狞,“本来,我只是想扮鬼吓走他们,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怕。我就只好点火,没想到一下子死了几个。警察根本不管,谁又会在乎这些流浪汉的死活,哈哈哈哈哈哈......”他发出了电视剧里面大反派的恶毒笑声,“这些脏东西一个个都该死!我不允许任何人玷污李筱娥的东西,我要守护这个地方,我要守护她,所有人都忘了她,只有我,只有我还在守护她!”
确认了,的确是个偏执狂神经病!
李斯白忽然从林瑟怀中挣脱,上前一步大骂道:“疯子!你以为你他妈是谁!你打着我母亲的旗号在这里杀人放火!我母亲知道了只会唾弃你,你不配喜欢她!”他要气死了,这人把母亲心爱的剧院弄成了鬼屋,还理直气壮得说是在保护她?
林瑟将他拉回来,捏着他的手。要不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他真的要给李斯白竖个大拇指。刚才几句话说得字正腔圆,一个语法错误都没有!
雨衣人没想到李斯白居然那这么大胆,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一下子就懵了。他愣在当场好像是思考了一会,又自言自语说:“是啊,我不配.....她被大火吞噬的时候,我都不敢冲进去,火烧得太猛了,太猛了.....如果那天晚上我可以一直陪着她......就会及时发现火情,就能救下她了......”
李斯白闻言一惊:“我母亲去世的那天晚上,你也在场吗?”
雨衣人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终于不再是狰狞了,而是伤心悔恨:“是的,是的,我在!当时很晚了,剧院也关门了,可是李筱娥忽然回到了剧院。我想要跟她说几句话,就一直偷偷跟着她。我看着她进了后台的化妆间,她一直没有发现我。后来有个男的来了......”
“那个男人是谁,长什么样子?”李斯白一再上前,林瑟跟在身后拉住了他的胳膊。
“就是你母亲的经纪人啊,他带着帽子,压得很低,但我还是认出来了。他们一直在说话,说了很久,最后差点吵起来。我害怕被发现,就悄悄地走了。没想到.......半夜剧院忽然大火。我匆匆忙忙赶到这里,火势太猛,根本进不去......后来,后来就看到警察抬出了你母亲的尸体。”
李斯白心里犯嘀咕:印象中,姨妈当年一力处理母亲的身后事,这位经纪人从未出现过。关于当晚母亲为何大半夜还在剧院里面,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并没有人知道。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的,那么,母亲的死也许另有隐情?
他思考地太投入,林瑟捏了一下他的胳膊才让他回神:“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嗯?”李斯白皱着鼻子仔细嗅了嗅:“是.......汽油!”
地上这些坑坑洼洼反射亮光的一滩滩水渍都是汽油,因为夹杂着长年不见天日的霉味,和小动物尸体腐烂的臭味,所以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有闻出来。
台上的人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哈哈大笑起来。“啪”的一声,他手里的打火机亮了!“哈哈哈哈,我不会让你们拆掉剧院的,只有我可以守护她!只有我!”
忽然一道闪电劈过天际,亮如白昼。舞台上的人仿佛厉鬼一般,面目狰狞。李斯白还来不及劝阻,就看见他手中的打火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掉在地上,“哗”一下,火光沿着汽油流淌的路线轰然烧起来。
李斯白转身推着林瑟:“快跑,快跑”。林瑟揽过他的肩膀,将他护在怀里。
“哎!不行!”李斯白忽然不跑了,他转身冲舞台上的人喊:“你快过来!你快过来!你想死吗?!”
这个人是“剧院失火案”的目击者。他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李斯白现在只有这个念头,他必须要将这个找死的人也带走。雨衣人看着李斯白这张在火光中的脸,似乎现在才看清了他的模样。从眼前这个俊美清秀的脸上,他仿佛看到了30多年前那个漂亮的小姑娘,站在台上唱着歌的样子。
他流下了一滴浑浊的泪。
不管李斯白怎么喊,台上的人始终无动于衷。火势渐渐蔓延,林瑟不能再让李斯白‘胡闹’了。他拉过李斯白的胳膊,拖着他向外走:“别管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