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蒋晴叹气,平静了一会才耐心的说:“你知道你的问题是什么吗?书呆子,你太聪明了,我觉得像你这样反复的剖析自己的心理与行为是很伤害自己感情的事。”
她说:“爱不是一个结果,它应该是一段关系的开始。爱也不是与生俱来,永存不灭的,它是一种能力,你需要做的是锻炼这种能力,而不是反复将你的感情拿出来进行审判。”
“是吗?”
“是!许君乐,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人根本不配得到爱。”
蒋晴怒其不争,有些激动,“难道只有从爱里获得幸福,圆满才是好的吗?痛苦呢,失望呢,这些难道就那么令人害怕?可人活着永远都是两难啊,这对谁都是公平的,聪明人也不例外。”
电话里只剩很浅的呼吸声。
许君乐勉强打趣,“肉麻死了,谁能想到我居然在听一个母胎solo谈论爱?”
蒋晴“嘁”了一声,得意,“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猪跑,希特勒在我这里也得虐恋情深个几十章。“
两人笑了一会。
“谢谢……”许君乐说,“不过,作为一个女孩,你会不会有些太恋爱脑了?”
蒋晴无语,“恋爱而已,又没杀人放火,恋爱脑一下怎么了?这么说吧,人活着就得谈恋爱!”
“也没见你谈……”
“这不是没遇到一个能谈的吗?爱这个东西太渺茫了,只能先献身于理想了,不管什么,这辈子总要去献一次身吧。”
蒋晴郑重其事,“去献身吧,书呆子。”
挂了电话后,许君乐拿着手机沉思许久。
他起身回到桌前找纸笔,可桌面上除了书还是书。
他想了想,走出房门,径直进了书房。
楼下传来门铃声,催命一样一声更比一声急促,许君乐在书房听见了正要出去,却听纪萧笙从房里走出来,脚步急促的下了楼。
纪萧笙在玄关整了一下衣领,手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会,才将门打开。
他的母亲萧云抱着手站在门口,沉着一张脸。
很久没见了,她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没怎么变。
“你为什么没跟我说一声就出院了?”她问。
“医生允许了。”
“哪个医生?”
纪萧笙没再看他,转身往屋里走。
他记得许君乐总是起的很早,喜欢在一楼读书,他环视了一圈都没看到人。
萧云跟在他身后追问,“是哪个医生?”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阵阵声响,宣告着她的愤怒。
“就是一个男医生,你可以去问Hellen。”纪萧笙没找到许君乐,径直去打开了冰箱,对着冰箱说。
“你又在撒谎。”萧云站在他旁边冷冷的说道。
纪萧笙转过头,嘴角掀起一个弧度,试图用这个笑来安抚她的愤怒。
萧云一把摔上冰箱门,纪萧笙看到她的脸也是紧绷的快要变形,“你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我没有撒谎。”
萧云将吧台上装水果的果盘扫翻在他面前,厉声质问:“你永远都是这样,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难道会害你?在医院呆着有什么不好的?”
纪萧笙看着一个橙子滚到餐凳下晃悠悠的停下了,他下意识的往走廊那边看了看。
“上去吧。”他说,“上去说,好吗?”
萧云跟在他身后,拉住他,“我求你了,好吗?别再折磨我了。”
纪萧笙有些僵硬的将手臂从她手掌扯出来,她却越抓越紧,“你这样是不行的……”
纪萧笙上楼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拖着萧云在走,他让自己忽略她的话,直到看到许君乐大开的房门时才松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很平静的说:“该去医院的时候我会去的。”
“你别骗我了。”她神色复杂极了,失望,恐惧,无奈,痛苦……一切的一切汇聚成眼前这张脸。
“你跟你爸一个样,你们姓纪的都是一样,软弱,无能,你想在大街上发病后被送进医院吗?我告诉你,我丢不起这个人。”
“我没骗你。”
纪萧笙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他的耐心就这么一点,用完就没了。
他转身往书房走,书房是隔音的,他将门打开了一点,看到书桌前的台灯居然是亮的……
家里就他和许君乐两个人,书房里的人除了是许君乐还有谁?
他站在门前很缓慢的呼出一口气,转身将门带上了。
萧云冲过来拉住他的手就往外走。
纪萧笙想还是有变化的,萧云还是老了,她的力气都变小了很多。
她当初押送着他上救护车时力气多大啊,他的手腕至今还能偶尔产生那种几乎将骨头碾碎的剧痛,那时他感觉自己一辈子也阵脱不开她的桎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