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凛感受到他心不在焉的抚摸,视线微微敛落,低头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言欲一惊,瞬间抵开了他,轻轻蹙着眉:“做什么。”
裴松凛淡然地笑,嗓音带着一点埋怨:“做不听我说话还敷衍我的惩罚。”
看着他漂亮的眼睛,言欲垂下眼,小声:“我在想,接下来要留在这里,还是完成能源补足后离开。”
封洲野的意思很明白,他这次帮忙,是为了“鸮”星门。
刻奇承了他的情,在燎野眼里自然是欠了一分债。
“你怕欠人情?”裴松凛小小声,“当星际海盗,难道还要将什么信用人品?”
言欲摇头:“不,正是因为星际海盗诡计多端爱耍花招,所以封洲野这次那么坦荡,才显得很不对劲。”
“所以,你是感兴趣他为什么要‘鸮’吗?”
“因为我以前解不开‘鸮’的加密程序。”言欲如实道,“如果这座星门确实是什么不详的存在,那么为了刻奇的安全,我也应该考虑是否把它抛弃。”
但……万一封洲野真的只是撒了个谎,目的是为了夺走这扇神秘的“任意门”呢?
裴松凛看着他有些凝重的视线,胸口化开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柔软。
“言欲,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裴松凛牵着他的手,缓缓地抬上来吻住他的指节,“你从来都没有后顾之忧,不是么?”
言欲目光微烁,被他吻过的地方像是微微地在发烫,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想:“那就在这里留几天吧。”
“都听你的。”裴松凛温温柔柔地答应他,“虽然不知道封洲野是几斤几两,但是想动你,有我在还是不太可能。”
言欲心脏微动,像是被一双温暖的手捧住了尾部,他垂下眼敛住浮动的情绪,淡声:“会说话,多说点。”
裴松凛看着他的动作,不高兴地哼哼:“人家不是在说好听的哄你,是认真的。”
言欲含笑不语,静静地看他。
这个眼神似是而非,带着一点点勾人的意味,裴松凛感觉自己又仿佛被蛊惑了,一点点想凑近。
两个人贴握的手微微侧过,十指相扣。
裴松凛拢着言欲细长的指尖时,思绪稍顿,忽然想起什么。
……当初登记结婚的时候,他是不是没有准备戒指?
难怪总觉得言欲手上空空的。
“秦佐调查出来了什么?”言欲察觉到他低垂的视线,浅声问道。
裴松凛将今天的谈话如实相告。
言欲听完,脸色显然沉了下来。
……这颗星球地底有跟‘鸮’一样的加密程序。
难道说,创造出‘鸮’的人跟这颗星球有某种联系?
言欲托着下巴在沉思,沉默不语的时候,身边的人却往他耳尖吹了一口气。
他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回眸看着等候他视线已久的裴松凛:“你做什么?”
“你好像没在听我说话。”裴松凛笑眯眯地,“我们说到韦佛教授了。”
韦佛教授。
言欲顿了顿,偏过脸:“他不就是德斯学院的老师么?有什么好说的。”
“你觉得我的兴趣在他身上么?”裴松凛的手徐徐上抬,落到言欲的脸边,轻轻将他的脸扳过来,“言欲,你好像还没跟我完整地坦白过,为什么选择德斯学院,为什么选择韦佛。”
为什么走他曾经走过的路。
言欲慢慢地跟他的视线对上,像是落入了琥珀色的旋涡里,心惊的余韵在胸口搅开。
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是默认裴松凛已经去世了,所以才偏执地选择同一所学院,同一个老师。
“我只是想……如果跟你选择一样的路,是不是就能读懂你的心路历程。”言欲说得很轻。
裴松凛的死在他心里一度成为了一个盘虬的死结,并且他的生活一度因为解不开这个结而变得无比混乱。
所有人都认为七十年过去了,言欲应该比当年的裴少将还要难以窥测,剑戟森森。
在战场上确实如此,但是在感情方面,言欲却是并没有多少长进的。
“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我的身份吗?”言欲看着他,眼底落了一丝丝惶然。
裴松凛只觉得自己心口一瞬间像化软的松糕,一点点陷了进去,他点点头:“记得。你是失忆的小流浪儿,被□□熏醒的人贩子带走了,辗转在各个星际的卖场。”
当少将的时候,裴松凛其实彻查过言欲的身世。
倒不是他不愿意自己喜欢的人身份不明不白,只是他想找回言欲的家人,如果可以,甚至还能把他们接到言欲身边。
但无论他怎么拷问,拐带他的星际海盗都直说言欲是他们买回来的,裴松凛剖开他们的尸体,把脑子剖片重塑,用尽各种方式也没有找到说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