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欲看着音轨平静的痕迹, 黑瞳凝着少年的脸, 无声启唇:“你要做什么。”
裴松凛眼尾挂着一点疏淡的笑意,清清冷冷地看着他,也不开腔。
唯有通讯的光落在两人的轮廓之间。
“……如果你有事在忙的话,可以不接。”俞锦弦一贯冷淡,“我给你打通讯不是为了浪费时间的。”
T11星区的事情已经闹得连机甲联赛都停办了,帝国甚至直接派了首都星的以太特种兵驻扎到T11,就是为了抓捕残留在帝国的余党,无论是言欲的,还是伊·德曼的。
裴松凛淡然地看着言欲的表情,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里观察什么。
人人自危的时候,俞上将还能若无其事地联系言欲,倒是挺情深意切……也难怪言欲动摇得那么明显。
言欲皱眉,这个时候挂断通讯就显得太不礼貌了,他只能抬膝想顶开眼前的人,低声向着通讯:“……没什么,刚刚在休息。”
裴松凛却早有准备,他轻巧地用掌心包住言欲的膝盖,慢慢地往下轻压。
因为动作过大,言欲身上的浴袍已经侧开两端,裴松凛这么抵着,细长的指尖很快就探进了一侧的袍间。
穿着军装笔直修长的一双腿,触感却如团团堆叠的棉絮。
软且滑,无端就唤醒了裴松凛记忆中的那点熟悉感。
这手感还真是七十年都没变过。
不过以前是勾在他的臂弯,腰间,现在只能这么假装无意地碰一碰。
他的指节圆润而泛着很轻的凉意,猝不及防划过带起一片痒,言欲无法控制地轻颤了一下,抬腿迅速抵开。
这个反应倒是很熟悉,裴松凛很轻地笑了一下。
这点作坏的笑意一分贝不漏地传入通讯之中,俞锦弦随声:“算了,你晚点闲下来再打给我。”
言毕,不等言欲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通讯结束之后,言欲抬脚想踹裴松凛的手,却被他精准地握住脚踝,往后一拽。
言欲猝不及防倾倒,稍显狼狈地抬手撑在身后,骤然跟他拉近距离。
差一点就又要吻上。
裴松凛明显地发现,在接完电话之后,言欲很刻意地回避着跟他近距离接触,细长的眼缓缓眯了起来:“怎么办,先生,刚刚你的意中人好像发现了我在你身边。”
言欲面无表情地侧过脸,明明被叫先生,他却才是被强迫的那个。
他皱着眉:“不是你故意的?”
“是么?要不是你抖得厉害……”
还没说完他就被言欲抄起枕头砸了一下。
绵软的枕头,落在脸上一点也不疼,裴松凛轻轻接着放到一边。
“下去。”
“不说滚了吗?”裴松凛看着他的眼睛问,“还是说一心挂在初恋上,连我都懒得敷衍了?”
言欲没有再回避,而是在黑暗中跟这双琥珀色的眼睛对视:“是又如何,你那么生气?”
他缓缓抬手,贴近少年的下颌,轻轻触摸着:“现在说替身似乎不太合适,你一个被我圈养的金丝雀……有什么立场生气?吃醋?我在一开始留你的时候,跟你保证了我身边只会有你一个人?”
上一个“小一”只不过是言欲随手搭救,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但俞锦弦不一样,他见过任何人所不知的言欲,又是言欲亲口承认的喜欢。
俞锦弦是于言欲有救命之恩的裴少将都比不过的人。
裴松凛眼睫轻垂,不自禁地低声叫他:“言欲。”
言欲看着他,明明只是轻而短暂的两个字,却让他觉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闭上眼睛……承不承认,就那么无所谓吗。
房间里寂静了许久,只有交融的信息素还在蔓延徘徊,言欲的所有不适都被刚刚那次标记压了过去,身体和理智都清醒了起来。
不承认,那就算了。
言欲重新能睁开眼,抬头吻上了眼前人的嘴唇。
裴松凛怔了怔,顿了片刻才回应般轻轻触碰。
像是压抑了许久终于得到甜头,他的呼吸一下落得又沉又深。
低而轻的水声间或渗出,这是第一个深而缓的吻。
就在裴松凛渐渐情动时,言欲却点到为止地推开了他。
“行了,我信你今天的一切解释,但我现在累了,你回去吧。”Omega冷淡地将浴袍拢紧,系上,清淡得仿佛懒得跟他计较,“如果明天还有需要我会叫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显而易见的厌烦和敷衍。
新的浴袍被言欲翻了出来,他扔到了床边,随后重新走进了浴室。
听着里面重新传来的淋淋水声,裴松凛琥珀色的瞳缓缓垂落,看着自己的反应深深呼吸了一口。
……所以,他要怎么做,才能把俞上将给压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