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以来,只能是袁准在背后动手脚了。
那人似乎在对上祝蘅枝冰冷的目光时,脖子锁了一下,是很明显地退避趋势,但很快,又继续梗着脖子道:“对记录?这记录在你们自己手里,你们想加一个人,少一个人,我们又怎么知晓?”
底下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反倒是被这人牵着鼻子走。
而那人似乎也是拿捏准了他几乎从未在他家主人身边出现过,祝蘅枝和他们家打交道的时候又是少之又少,自恃她不认得自己,才敢如此嚣张。
此刻,祝蘅枝突然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当时不动声色,对于那件事看过就算是看过了,没有打草惊蛇。
他说的这句,正在祝蘅枝的算计之内,局面明明已经到了堪称白热化的阶段,但祝蘅枝却丝毫不慌张,反倒是轻笑一声:“如你所言,我有什么理由去动这个记录?为了某个特定的人?那我的目的是不是也太明显了些?”
言外之意,为什么同样买了同一次出来的缎子的其他人就没有发现这种问题,偏偏到你们家就出了问题,她又如何能未卜先知,你们是什么时候来取预定的缎子的,又特意只在你们的名字上做手脚?
看得出来,他本想是通过这样一匹有问题的缎子来做引子,而后让人以为雾绡阁的东西质量都没有保障,借此打击祝蘅枝,但却没想到被反客为主。
人群中的其他人都开始思考这件事的矛盾和背后的蹊跷,一时安静下来许多。
祝蘅枝趁热打铁,“我是个商人,你们口中唯利是图的商人,我从不否认这一点,那么请问,我如若故意在这匹料子上动手脚,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呢?我是能靠这一匹缎子上省下来的原料赚多少钱?”
舆论的风向逐渐转向祝蘅枝。
“这祝娘子说的是啊。”
“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但祝蘅枝并不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要断就要断干净,不能有任何的闲言碎语流出来,她继续道:“接着方才的话,这批料子是上上品,能买得起的也是大燕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他们来说,自然也是不缺这一批料子的钱,说说看,想要什么?”
就在方才所有人都在议论的时候,祝蘅枝已经给身边的人递眼神,让他们到了人群中那个为首起哄的人跟前。
祝蘅枝的目光此时也再次对上他。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就已经被两个雾绡阁请来的伙计拽住了胳膊,从人群中提溜了出来。
“放开我!你们这□□商,放开我!”他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其他人的目光都已经聚集到了这边,随着事情越闹越大,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按说这个时候,巡街的士兵早应该过来拦着,毕竟这是洛阳城,是天子脚下,自然不能发生民乱。
但却被秦阙在外面拦住了,示意他们不用管。
带队的校尉不敢违抗上命,但跟着巡街的士兵看着秦阙衣着精致,头上尚且戴着金冠,虽然不认识人,但也不敢有所冒犯,只以为他是朝中哪位位高权重的大人。
秦阙一边看,一边揣摩着祝蘅枝话里话外的意思,突然就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
原来早在人闹上门来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了计策,自然是不想让秦阙出面来搅乱场面。
祝蘅枝居高临下地睨着那个起哄的人,“回去告诉指使你的人,想通过这样卑劣的手段,让我雾绡阁当众道歉,再做不下去,给你们做嫁衣裳,想也别想,他应当知道,我祝某人素来心眼小,睚眦必报,可不是那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有时间动这样的歪心思,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做好自家的生意。”
那人越到后面,越瑟缩着脖子,不敢出一言以复。
“原来是被人算计了啊。”
“哎,这女人做生意,难免遇到这样的事情。”
“哎,我听说这祝娘子现在可是孀居,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有郎君在跟前为她撑腰。”
“的确可怜。”
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最开始护着祝蘅枝的那个男人。
而那人现在就在人群外听着这些话。
脸上不由得一黑。
等这件事平息了,他定要好好问问祝蘅枝现在什么打算。
但祝蘅枝此时根本无暇顾及到他。
跟前拎着他的人用请示的眼神看着祝蘅枝,想问她接下来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