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白鱼捧着道长递来的一碗气味不可名状的漆黑药汤,用一种方决明看着非常牙酸的速度慢慢往下咽,但是两个人聊了一会,她的药竟也喝了一多半。
听到这里,许白鱼像是终于熬不住这种喝法了,停下来叹了口气。
简而言之,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单纯玩过的游戏纸片人变成活人这么简单的问题了,同为纸片人的死鬼老公变成几百年前切实存在过的对象,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大到她已经懒得思考的地步。
交给小白楼的领导去研究吧,许白鱼面无表情的想,她已经尽力了。
“……所以,”方决明本来看她喝药看得自己都舌根犯苦,见她停下来立刻低头看看身上有没有带糖,忽然又听得许白鱼幽幽地问:“现在应该就是没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了?”
小道士沉默了一会,露出了有点为难的表情。
“懂了,”许白鱼点点头,“穆云舟还会找回来,对吧?确切来讲是回来找我,是吧。”
“施主您别生气啊……”小道士小心翼翼地和她说话,然而许白鱼只是心平气和的一点头,情绪稳定的吓人:“我没生气,我就问问,有个提前的心理准备还是好的……对了,我写的那些东西能用上吗?”
“……能啊,当然能啦!哎呀施主你都不知道你这样的甲方相处起来多让人有安全感……”方决明想了想不太放心,还是从衣兜里抓了一把糖给她放在手里,这才接着往下说:
“您留下来的资料和我搜到的部分相差不大,穆家的祖坟好巧不巧就是咱们这儿某个荒村的前身,不过那地方人早就走得差不多了,前些年上面改成了开发区,不过后来可能是施工过程中碰了忌讳,工程被迫烂尾了,现在那片楼还放在那儿没人管呢。”
女孩随即静止下来一般,默默缩在沙发上不再动了。
道长闲着没事,顺口问了一句:“施主你想什么呢?”
许白鱼幽幽地回:“我想掀他棺材板。”
方决明心道这姑娘脑回路怎么和那个野人一个路子,但也不能怪她,估计是被鬼逼的不行了可怜巴巴的连觉都睡不好,他左思右想,只觉得这小姑娘好端端让人缠上也是怪可怜的,于是他说:“那片开发区还是人家的地盘,咱们不好直接进去的。”
许白鱼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那我问问韩菲姐。”这方面的手续就要联系小白楼的领导了,希望看在世界和平的份上,能给自己批这个条子。
方决明幽幽看着她,又有点微妙地牙酸:“……真想挖啊。”
女孩瞥他一眼,反问:“我肯定是不想经常爬山的,道长很想经常下山出外勤吗?”
方决明立刻说:“不想。”
“那不就得了。”
简而言之,她的确想挖。
小道士慢慢坐直身子,嘶了一口冷气。
两人对视半晌后,方决明认命地揉了揉额头,然后说:“去也是行的,但是贫道去了怕是就顾及不到您这边,所以为了确保安全,施主可能要和我一起去才行……”
“道长不嫌我大学时候八百米跑八分钟的体能素质就行,我没什么问题。”许白鱼慢腾腾地坐起来,手上捧着空药碗,慢了八拍地注意到腿上盖着的美乐蒂的毯子,又拎起来想要换给人家。
方决明抬手刚刚想接,一双眼下意识向上一瞧,女孩子白惨惨的一张脸便瞬间映入眼帘。
琥珀色的杏眼比起上次瞧见清亮剔透又亮晶晶的样子,这次却称得上是疲惫不堪的黯淡无光;颧骨嘴唇都是毫无血色,整个人瞧着怏怏的,怎么看怎么可怜。
先前方决明满心都是屋内血气这怎么呆人,伥鬼好烦我客户好牛批我客户的猫猫也好可爱……忽然冷不丁反应过来,算上白天那茬,这姑娘算是被折腾了一天一夜。
然后呢,然后自己来了,她像是松了口气,但说到底也就是简单睡了几个小时又得起来,猝不及防被自己灌了一大碗苦药,这么多事情下来之后仍是一声不吭,相当好性子的顶着这么一副模样陪着自己聊了半天费脑子的正事。
他动作一顿,下一秒手比脑子反应更快,直接给她按回去了:“本来也是买东西送的,想着施主大概会受寒就带过来了,就当是套餐附加赠品……来,盖好盖好,好不容易缓回来的这点热乎气可别给我抖没了。”
这一连串动作他做的很是顺手,接了药碗又把毯子向上拽了拽,许白鱼动作慢了几下,没察觉过来就被小道士用珊瑚绒的毯子给严严实实给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