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意想不到事情是,他真的去外包机构做了检测,确定它就是陈嘉煜的 DNA 样本。”
“我靠太恶心了……”傅铭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让他恶心的并不是被子上的 DNA 样本,而是那个随意窥探人隐私的狂徒。
究竟是一个怎样疯狂的人,面对着一床的凌乱与暧昧时,会想到把上面的痕迹搜集起来,并以此做一些丧心病狂的证明。
“文章的作者的个人社交平台还没有注销,之前发送过的内容都是可以看到的。我刚刚去翻看了几眼,发现她是陈嘉煜的狂热粉丝,经常脑补自己是陈嘉煜的妻子,还很喜欢搞跟踪,搞尾随。”秦展沉说罢,把自己的手机重新拿了回来。
“其实她之所ᴶˢᴳ以能做出这种检测 DNA 离谱行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已经形成了非常畸形的心态,把自己脑补成了捉奸的妻子。”他接着说。
“接单的这几年我见了太多心力憔悴、心理崩溃的可怜女人,甚至还帮她们干过类似的活,我明白那样的心境。但不同的是,被背叛的女人们是被逼成这样的,而这种粉丝显然是患上了臆想症。”
“这么看来,这篇文章完完全全给疯传的黑料提供了佐证,陈嘉煜想要解释都解释不清了。”傅铭终于从这富有冲击性的变态事件中缓过神,接过了秦展沉的话。
“但事实上陈嘉煜就是被冤枉的,凌聪投资的掌门人薛聪,现在也算鼎鼎有名的投资商。要是当年的不正当交易属实,他不能混到现在这种高度。”
“那被子上的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如果陈嘉煜真的清清白白,房间里怎么可能留下这种东西。”秦展沉皱起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找个时间约一下黑料的另一位当事人就是了。只有当事人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这世道离谱到超出你想象的事情多得是了,与其坐在这干想,不如多吃两口肉。”傅铭耸了耸肩膀说道。
秦展沉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案子中的每一个人之间都有复杂的关系,真相早就已经在暗潮涌动中被冲刷得面目全非。
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掩饰,最后无数烂泥一样的谎言堆砌到了一起,被一双暗中伸出的手将它们凭空捏造成了示人所见的样子,彻底埋葬了被压垮的清白。
想要凿穿烂泥看到真相,是多么困难的事儿。
“我们什么时候去见薛聪?”秦展沉看着傅铭道。
“反正不是今天,现在都多晚了。大忙人不是你想见就见的。”傅铭回答。
“吃饭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战斗。”接着他索性摆了摆手,劝秦展沉先把这一团乱麻的问题放到一边,人总归是得吃饭的。
秦展沉这下才回过神来,他猛然发现面前的干锅里,傅铭把肉全给他挑到了一边,剩下另一边全是洋葱和青椒。小炒肉留了半盆,被推得离秦展沉更近了一些。原本放在旁边的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盛好饭的。
这种行为俨然一个担心孩子挑食不吃饭的操心家长。
“我自己会吃。”秦展沉轻咳一声,终于把碗端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
傅铭此时已经吃得半饱,夹菜的动作变得慢了许多,主要专注于上下打量面前这个埋头苦吃的年轻人。
秦展沉这性格放在警务系统里一定是个好苗子,做事专注脑子灵活,又那么痴迷于案子,对真相有如此固执的追求。
而且秦展沉明明非常热爱这个职业,却偏偏成了个与警务系统八竿子打不着的艺术家。
“我对你是真挺好奇的,既然这么喜欢破案,为什么不考警校去?就你这资历和天赋,根本不用像现在一样当二流子。”傅铭看着秦展沉问道。
“因为审核没通过。”秦展沉停下筷子,立马冷冷回答了他。
傅铭先是皱紧了眉头,然后疑惑地紧盯秦展沉几秒,似乎是快速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
“也是,看你这斯斯文文的样子,还是更适合拉琴。”
秦展沉轻轻摇了摇头:“你索性就这么理解吧,总之就是出了点岔子。”
“嗐都是命!”傅铭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一副要安慰秦展沉的样子。
“现在当个艺术家也挺好,这可比当个刑警有钱多了。你父亲还是个界内有名的大提琴艺术家,子承父业也算是一段佳话。”傅铭摆了摆手道。
“原本我也以为自己能安安稳稳地拉一辈子琴,可我姐姐被逃犯害成这样,就证明我必须要走上这条路。”秦展沉轻笑了笑回答。
傅铭听罢秦展沉的话,心里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原本聚焦的眼神焕然得迷离空洞,快送到嘴边的杯子情不自禁地缓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