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哥,你不是艺术圈的人,不知道艺术家所说的【受伤】意味着什么。”裴箐双手环抱起,给傅铭投来一个略显嫌弃的眼神。
“对舞蹈家来说,不是断胳膊断腿坐轮椅才叫受伤,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会带来相应的组织磨损,这种微不足道的伤会让舞蹈家的身体不再灵动。而从前身上那些伤筋动骨的位置,也会变得越发不适。”她刻意拖长语调说道。
“看样子你比大家都更早知道李娟要退休的事儿。”秦展沉一直扶着下巴沉默,在傅铭和裴箐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忽然开口说道。
裴箐的声音顿了顿,偏头看向秦展沉。
“也就比公众早知道半个月吧,舞团的事儿都是我爸亲自和她谈的,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她思考了几秒,这才回答严谨地回答秦展沉的问题。
“我记得我还听到李娟团长说,她近期打算出国来着……”裴箐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补充了一句道。
“出国?”傅铭和秦展沉几乎异口同声地震惊。
“嗯,听说是文艺汇演之后就会宣布退休,然后就会出国去了。”裴箐点了点头道。
“国外的医疗水平终归是比国内好点,舞者在舞台上卖力半生,最终都希望自己能有个舒舒服服的归宿。而且李娟团长的表演在国ᴶˢᴳ外也很有名,生计肯定不用担心的。”
秦展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接很多的话。
“出国对于我们这种艺术家来说,倒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儿,我爸也计划这让我到维也纳进修钢琴去呢。”裴箐微微仰头,故意感慨了一句,说罢还别有用意地瞥了秦展沉一眼。
“不过我还在考虑,毕竟出国去了,就没有这么合我心意的朋友了。”
傅铭显然是意会了裴箐的意思,忍不住低头轻轻提了提嘴角。
秦展沉却像是个木雕似的,呆愣愣地不接任何一句话。
傅铭看他这样油盐不进的样子,真是为他这个木头脑袋着急。
就在这时,裴箐掏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又快速把手机塞回手提包中。
“行了,我去弦乐团一趟了,那边催着我过去独奏排练呢。”她看了看傅铭,又看了看秦展沉,最后说道。
“那我们就不多聊了。”秦展沉听到裴箐这么说,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摆摆手,目送着裴箐离开艺术学院的大门。
“下回合练记得来啊,不然你会被踢成候补的。”裴箐一边转头一边对秦展沉说,带着灿烂笑容面孔,仿佛纯美的天使。
傅铭真是觉得,裴箐用这样的表情面对感情上呆若木鸡秦展沉,简直是暴殄天物。
直到裴箐彻底消失在拐角,秦展沉放下正打着招呼的手,如释重负般地轻喘了一口气。
“我们也走吧。”秦展沉轻哼了一声,开始迈步向前走去。
“那小姑娘真挺喜欢你的呢。”傅铭跟在他身边,一副八卦的眼神。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秦展沉双手插兜,淡淡地回了一句。
“人家都要为你放弃出国了,你还这么木头呢?”傅铭撑了撑眼皮,好像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不希望任何人,因为别人而放弃自己的前程,打破自己的计划。”秦展沉的语气总透露着不解风情的冰冷。
“有没有心啊秦展沉……”傅铭意味深长地摇头。
“人小姑娘长这么好看,你却活得像尊活佛似的。你指定是哪儿有些毛病。”
秦展沉没有回复傅铭的话,只是斜视了一眼,继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家伙在感情上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傅铭简直觉得他像是有某种情感缺失障碍症。
“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去吃饭吧。”傅铭觉得秦展沉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索性随了他的意,叉开了话题。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展沉毫不犹豫地说。
两人相处这几天,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关系也变得熟络起来,秦展沉好像真把傅铭当成了兄长。
“学校附近的商业区你应该熟,你挑馆子!”傅铭一手挽过秦展沉的肩膀,顺势拍了拍,最后从车头拐到了驾驶座去。
十五分钟的车程,两人来到了艺术学院旁边不远处的商业广场。在地下通道停好车以后,秦展沉熟练地带着傅铭上楼,最终进了一家装修古香古色的菜馆里。
这家餐馆生意不错,宽阔的店铺里坐满了顾客。不过现在是晚上七点半,就餐高峰期已经过了,许多顾客都已经处在饱餐一顿后聊聊天的状态。
傅铭随意往沙发上一摊,就麻溜地翻开菜谱点单。秦展沉则不紧不慢地拉开凳子,与引导自己落坐的店员颔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