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是生活没激情了嘛!现在让你猜你连敷衍都不敷衍我一下了!”陆怀佯装嗔怒,手上劲儿扯了扯李玉娴的帆布包带子,将人拉得身子晃了晃。
李玉娴知她就是撒娇罢了,溺着宠意,投降般道:“那我猜.......是要请我吃锅盔去?”
“锅盔什么时候不能吃啊,我想吃的话,让你放学了给我带一张回来不就好了?”
“那,可是要带去吃那个什么玉露烧仙草?”
“哎!除了吃呢?”
“想不出来。”李玉娴哼笑着,这会儿却故作听不懂了,明知道这么说陆怀要闹就偏这么说:“我们之间,似乎除了吃与睡,也想不出别道的事儿了。”
陆怀果真一激就中,气得原地跺脚:“我才不是只知道吃和睡,你是猪,你才是只知道吃和睡,还老是哼哼哼的!”
李玉娴脸上的笑快要溢出来了,好似被骂了就更开心了似的的:“噢。”
“还噢?你这人,别的本事不长,气人的本事倒是越发炉火纯青,我今天客是要带你去那个一得琴社欸!我这么好心,你还要来气我。”
李玉娴步子微顿:“琴社?”
“对啊,我看你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是不是老惦记着那个琴社呢?”陆怀噘起了嘴:“哼,也没见你为了我这样的。”
“我......不曾为那琴社茶饭不思啊,你怎知我茶饭不思是为了那琴社,更何况......我亦未曾茶饭不思啊,不是每天一日三餐甚至四餐,一顿都没落下么?”
“呵,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李玉娴:“......”
“我看你手机上还有琴的搜索记录呢,淘宝也搜了,还说不喜欢?”
谎话被这么毫不留情地拆穿,李玉娴面上终于有些绷不住尴尬了,可非要端着自己,梗着脖子硬撑:“我只不过是好奇,所以在网上看了看你们现代的琴与我们那时的琴有何不一样而已,并非是喜欢。”
“嗯嗯嗯是是是。”
见陆怀完全没有要信的样子,李玉娴噎了噎:“真不是喜欢,我自小对音律一窍不通,琴更是弹不会的。”
“噢?还有你学不会的?”这句话一出,陆怀倒是大感惊诧:“你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我哪里是样样精通,不过是每一样都略懂皮毛而已。”
“哦,每一样都略懂皮毛,你刚不是说音律一窍不通吗?”
李玉娴:“......”
“哎,不管你是皮毛还是不通,既然都有去看看的想法了,那就去看看吧,你在网上搜,看得见摸不着,又怎么能看出来和你们那时的做琴工艺有什么区别呢?这种东西啊,不管好坏,总是要实体店里看看的对不对?”陆怀勾着李玉娴的手,拉着她走,见李玉娴还是没应好,又道:“就当是我要看,你陪我行不行?”
李玉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行在自己一步之前的人,看不清是欢喜还是愁绪。
但其实陆怀隐约是有觉察的,发现李玉娴去网上查了古琴之后,她自己也跟着去查了,她自作主张觉得像李玉娴这样书画技艺精湛,围棋能轻松下过河边摆擂大爷的人不会不弹琴,更何况她在现代的这么长时间里,也确实唯有古琴这一类的器乐没有见过了。
所以李玉娴说她不喜欢,陆怀一百个不相信。如果她不喜欢,又怎么会在看到艺林空间里的孩子们都在学她见所未见的西洋乐器时,感慨为何如今的人不爱古时的器乐了呢。
但器乐一定是贵的,不论是传统的还是西洋的,只要是好的一定是贵的,并且贵不封顶。就像自己小时候,心血来潮看到班上的同学报班去学小提琴就说自己也要学,父母也是以自己没有长心好好学,并且学起来很贵,学了也没太大用为由婉拒了。
所以,李玉娴说不喜欢的很大一个概率,就是她在网上看到了古琴的价格之后,自行放弃了想要买的念头......
两人相伴走在道上,从西边走到了东头,陆怀怕她累,还抢了她装书的布袋子来勾在臂弯上,拉着她过了桥,直到那琴社的门口。
要是没记错,原先这爿门店好像是个卖苏式糕点、蜜饯果脯的铺子,陆怀也来做过两回生意,只是那味道还不如秦阿婆的手艺,也就很少来了。如今这店装修敞亮,将外头的落地大玻璃墙拆了,改成了一扇扇的原本窗柩,里头则是新中式的装修,而那看着就格外古朴雅致的琴啊,就整整齐齐地码了一墙以作展示。
“进去看看吧。”陆怀拉了拉呆站在门口的李玉娴。
“要不,还是算了?”李玉娴收回目光,叹了口气。
“是我要看,你是陪我还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