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这大冬天的哪来的毒蛇?”
于策拿着竹签指了指左文渊:“大将军英勇无双。”
左文渊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这可是他在雪地里硬薅出来的。
沈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又问:“那什么皇子就没解释?”
于策微微一笑:“他倒是想,但是还没来得及解释就死啦。”
开玩笑,他于策亲自下场算计一个人,还能让对方脱罪?以为自己是周言安啊?
就算不靠大军强攻,权谋这方面,他们大夏也是这些小国的祖宗。
沈昱疑惑:“那他身边的人也没一个要解释的?还是你们把他们全杀了?”
“这倒没有。”周言安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眼神,“于策跟他们说,如果他们问心无愧,就切腹以自证清白,如果切腹之后不死,那我们就相信敦志皇子是无辜的。”
“啊?”沈昱张大了嘴巴:“他们信了?”
周言安点了点头,也是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他们切了。”
于策又是微微一笑,“当场毙命,事实证明,毒蛇就是敦志放的。”
沈昱:“……”
好好好,逻辑闭环了,很合理。
“听起来不是很聪明。”沈昱嫌弃。
素来温文有礼言语得体的丞相周言安现在也不装了:“蠢有蠢的好处,送他回国,再扶植他成为新的天皇,沃桑便尽在掌握。”
沈明恒思忖片刻:“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扶植一个对立的政权。”
“殿下是想让沃桑内乱,永无宁日?”于策疑惑:“为何不将其收回附属国?一个沃桑,需要这么麻烦吗?”
这样的计策通常会用在他们认为后患无穷的势力上,担忧他们有朝一日青云再起,故而不敢让他们有片刻喘息。
这样的势力,即便一时跌落谷底,也总能铸造奇迹。
但沃桑?
不是他们自负,自打算对沃桑用兵,几位老臣没少查阅沃桑的资料。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手虽弱,但他们也不会轻视。
但怎么看,那都是一个软弱的民族,最擅长的就是卑躬屈膝以求自保。
沈明恒摇了摇头:“不要用我们已知的观念去衡量他们,那是一个极其卑劣、没有下限的民族。”
沈昱不是很懂。不过没关系,他也不需要知道原因。
沈昱无所谓:“既然太子不喜欢沃桑,那就没留着的必要了。”
年底不适合打仗,至少等到开春,气候回暖才好动兵。
沈昱道:“那什么亲王都说百姓饱受折磨,大夏也不好坐视不理,先派遣两位使者跟随亲王一起回去。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偏听一家之言,会谨慎查证的。”
周言安闻弦歌而知雅意:“臣来安排人选。”
烤肉吃得差不多,事也聊得差不多,几位朝臣也就提出告退。
眼见残阳西垂,沈昱也没有阻拦的理由,只好恋恋不舍看着他们离开。
“明恒啊,”沈昱十分怅惘:“天还没黑,他们怎么就要回去了呢?明日封印,再上朝就得是十五了。”
周言安过于好用,沈昱越想越觉得这么长的时间太过浪费。
他痛心疾首:“前朝春节只放四天,十五日实在太多,明恒,要不我们……”
沈明恒断然回绝:“爹,你做个人吧。”
开国之初沈昱就动过让大臣们从早干到晚、从年初干到年末的念头,大夏的朝臣们不知道,如果不是沈明恒劝了下来,他们差点就成了牛马。
他们打算在宫里四处走走算作消食,刚出太宸殿不久,在路上恰好撞见了四皇子沈珏。
沈珏朝他们行了一个礼:“见过父皇,见过太子皇兄。”
他笑着说:“臣就知道往父皇这里来,一定能找到皇兄,皇兄向来是我们之中最孝顺的。”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没什么问题,但放在这种时候却难免不合时宜,以至于有些阴阳怪气。
要知道太子也有太子的公务要做,他的东宫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小朝廷。
堂堂太子一天到晚不在东宫待着,不与手底下的臣子磨合,不了解手下人的水平,手下人也不清楚他的脾性,真上位的时候定然会出问题的。
其余皇子对皇帝晨昏定省承欢膝下也堪一段美谈,放在太子身上便显得谄媚。毕竟,所谓储君,好歹也有一个“君”字。
而且更重要的是,整个皇宫都知道沈昱刚和沈明恒吵过,闹得不是很愉快。
沈珏在这个时候意有所指提起“孝顺”,毫无疑问是想给沈昱心口扎针,激起他的怒火。
然而沈昱似乎是没听出来,他认同地夸赞道:“那是,明恒自然不是你们能比的,老四,你虽然能力有缺,但有自知之明也是一个很大的优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