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就可以了。”熙熙接过口罩，然后往花园方向走去。等走出三步远，就听见身后传来熙熙骂人的声音——“涂哥，我们受欺负了！”。赶紧加快了步伐。
她们前几场戏的取景地是鹊市华道夫医院，是鹊市当地很著名的私立医院，据说鹊市不少富翁如今都在这养老。现在她就是在这家医院的其中一个花园，环境布置的很好，一路上遇到不少老者，华发鹤颜，脸上未见病态。
甘棠取下口罩塞到大衣口袋，空气中未有消毒水的气味，反倒隐隐有花香，让人心情愉悦。
冬天的医院还有看见这番场景，果然不同阶级看见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也难怪她曾听家族中某位长辈高谈阔论，“国宴名菜开水白菜一个菜心就能卖几百，他们几斤白菜卖几块钱，能怪谁？这些菜农但凡把喊苦的力气用在脑子上，何至于如此哟。”
大放厥词。何不食肉糜！
回廊旁坐着不少老人家，正在下着中国象棋。或坐着或站着围观，一片其乐融融。甘棠边走边看，然后看见在一根柱子旁，有一个戴着帽子低着头的年轻人，正在自己跟自己下国际象棋。
甘棠站在他身后侧，跟那些老人家一样背着手看了一会儿，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年轻人闻声抬头望向她，清澈的眼眸满满的疑惑，“你笑什么？”
甘棠微愣了愣，这人竟然是柘旧。他真没在房车里。
见她没回答，柘旧微皱了皱眉，手已经摸到了口袋，看样子是打算拿出口罩离开了。
“只是觉得很有趣，一般人自己跟自己对弈，执哪一方便用心下哪一方。可你看这白方，气势如虹似有千军万马，而这黑方呢，唯唯诺诺漏洞百出。不知这下棋人是因为更偏爱这白方，还是只是想体验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你在嘲讽我？”见对方并没有冲上来要签名要合照的意图，柘旧放松下来，手也挪回了棋盘之上，随意拿着一颗棋子摆弄。
“不敢。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来一盘？”柘旧手掌向上指了指前方，示意道。
甘棠挑了挑眉，应了声“却之不恭”，便坐了下来。
第96章 棋逢对手
两人随后开始收拾残局，重新摆放棋子。甘棠边放边抬眸看他，这神情是不认识自己？
不认识自己，甚至估计都不屑搜自己模样吧，可偏偏又在采访里主动提及自己是这部剧的女主，杀了涂以回一个措手不及。明明人不在房车里，助理却将车门堵的严严实实，宁被熙熙误会也不让他们进屋。
后者是在防她，防她安排了人拍他们从柘旧车里下来的照片炒作。那么前者呢？自己与他无冤无仇，涂以回和剧方一起营销增加热度于他百利无害，为何要干扰涂以回炒作呢？或许因为不想她比自己热度高，话题高，也或许因为不想他演的电视剧尽是炒作。亦或者，还有一个比重不大的原因，他就是单纯坏，蔫坏，见不得人顺心顺意。
棋局很快拉开序幕，柘旧表面看着挺斯文一人，棋路子却是很野。前半局各种气势汹汹想要换将，后半局则一味将军。
而甘棠的棋风则很温吞，他要换子，她就避开不换，表面上被击得连连退让。然而真正了解她棋路的人却是不敢用温和形容她，表面的退让却暗藏着步步杀机。
双马跳，“checkmate”。
“我输了。”柘旧一直皱着的眉头这时才舒展开来，吁了口气，面上却是未见输棋的不满。
纵使甘棠已经只剩下双马双相，而他千军万马尚在，但此刻双马形成困局，绕是周围兵将气势汹汹，却是毫无裨益。
“再来。”柘旧说着就开始整理棋局，大有再战三百回合的气势。
甘棠也下得很痛快，她已经许久未在线下跟人面对面下棋了。网上的人参差不齐，也鲜有这样棋逢对手的。
柘旧输是输在了低估甘棠，第一次下棋，看她表面步步退让，心底便有些轻视。再回头回味这一棋局，只剩惊叹连连。
他不了解甘棠这种风格，甘棠却对他这种棋路很是熟悉。
第二盘开局第五步，甘棠开始将军。
“check”
“check”
“check”
“checkmate”
初三之前，甘棠的棋风也是一路进攻，从不退让。你要换子？那便和你换。我不需要靠复杂的局势打败你，我们且战且看。
这种棋风很容易击溃对手心理防线，会慌乱，会被唬住，开始揣摩对方的勇往直前是否暗藏陷阱。
然而这是甘棠过去的棋路，所以并没有唬住她。她仔细应对，见招拆招，最终反攻得手。
“妹子，你棋风很百变嘛。这算什么，用我的风格打败我，侮辱我？”柘旧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是依旧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