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不是很可笑?”江秋突然转头看他。
沈九思摇头,“你已经很棒了。从小到大,被那样对待都没有长歪。”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长歪?”江秋笑了起来,“我心中有很多的龌龊想法。”
“这很正常,”沈九思坦诚布公,“我也有很多,这是人之常情。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圣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这都是难免的。”
江秋望着他的眼睛,“我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沈九思微微一顿,“我从来都没想过利用你。”
“我不过是你跟顾东野争抢的玩物,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江秋自嘲一笑,“不然这么多年你都对我没感觉,怎么顾东野出现之后你就跟小狗抢骨头似的?”
沈九思把另一瓶红酒给开了,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这人怎么光顾自己?我也要喝!”江秋举着杯子凑了过来。
沈九思给她滴了一点酒,“喝。”
江秋见他磨磨唧唧的,主动夺过酒瓶来给自己倒了小半杯,跟他一碰杯,大口大口地喝着。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江秋叹了口气,盯着沈九思的眼睛一字一句讲道,“你做什么事都端着,跟江礼则一样好面子,什么事都想求个圆满,这个世界上哪儿那么多圆满啊!”
沈九思是个合格的倾听者,他没有回嘴,认认真真地听江秋吐槽着她眼中的他。
他一边听,一边反思,反思自己的缺点与错误点。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江秋的酒杯滚落在地板上,“我小时候为什么会看上你啊?我原本觉得你以后会是个好对象,好老公,好爸爸,但我现在只觉得你虚伪,跟你谈恋爱一定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吧!”
她真的醉了,醉到口无择言。
沈九思心头一颤,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小时候喜欢过他。
小时候,又是多小的时候?
他有些紧张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过我啊?”
“初中那时候,你从卫生间把我抱出来,用校服帮我擦头发……”江秋陷入了回忆中,唇角微微上扬,“可能是那时候动了心吧……但是我也不确定,江柳言对我太坏了,你又老跟他形影不离,我……我还挺矛盾的,不知道该不该喜欢你。”
沈九思的心脏悸动不已。其实细细想来,他那个时候对坚强懂事的小姑娘也有动心,只是碍于面子和教养,不想承认罢了。
江秋醉大发了,手脚发软,冲着沈九思手脚并用爬过去,戳着沈九思的脸缓缓讲道:“你怎么就没有少年时候那么好呢?越长大,越讨厌。”
沈九思的视角里,江秋笑得妩媚,他咽了下口水,“就对我的少年时期那么念念不忘?”
“嗯,”江秋顺着沈九思的眉眼轻轻摸着,趁着酒劲儿上来,胆子大,她歪歪头,轻轻吻上他的唇瓣。
吻上的那一刻,沈九思浑身一震,大脑一片空白,可是身体已经率先替他做出了反应,扣住江秋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次日一早,江秋在浑身酸痛中醒来,昨晚喝得就跟断片了似的,头疼欲裂。
撑着身子坐起来,江秋意外发现床头柜的字条,居然是沈九思的字迹!
【桌子上有早饭,注意休息】。
她脑子里“嗡”得一声,昨晚的好多画面闪现在眼前。
一时间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沈九思了。
忍着不适爬起来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江秋吹干头发,坐在飘窗上看着小区外的高楼大厦渐渐失神。
中午沈九思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起床了吗,中午给她点的外卖快到了,让她开门接一下。
面对他越发热情的关心,江秋只觉得不适应。
中午是五星级酒店来送的饭,很美味,她却没什么心思吃,粗略吃了几口,江秋打包好行李,她已经买了最近一班的远洋航班。
遇事不决,选择逃避。
反正国内这边她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华茂那边的房子,大哥说至少还得再租两年半,江秋还能稳定收两年多的租金。
除了这个,再就是挂念西竹村的孙爷爷了。
她放弃直播之后,孙文政还问过她发生什么了,全都被江秋打哈哈给搪塞过去。
胜利小区这边,等落地之后再给童潇潇发这边的密码,让他过来帮忙退租,到时候她会找专业的保洁公司过来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赶在沈九思回来之前,江秋打了车冲到机场,她留学时办过两次签证,趁着最后一次的签证还剩半年,先溜吧。
港城机场,江秋不带一丝留恋跟这片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故土告别。
其实也没什么执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