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别过来!别咬我!我杀了你!”
“我杀了你!”
病房密密麻麻贴满了画。
迟行堰自己的画。
鲜红、狰狞,粘稠的颜色几乎要从画里流淌出来。
曾经迟行堰最喜欢,最得意的画作贴了一墙,日以夜继的陪伴着他。
迟行堰像是在发疯,面色惨白的盯着画,一贯的儒雅消失无踪,“猫头鹰啄我,滚!滚!畜生!我弄死你!”
“茸茸。”
江枝惑低头瞧向身侧少年,握着他手拢了拢。
迟茸看着里面那个发疯的人影,片刻,呵了一声。
不敬生命,杀害那么多生灵,活该。
江枝惑两手托着少年两颊,把他脸抬起来,掌心贴着柔软皮肤,轻贴了贴,声音低沉。
“崽崽,你看见了,那些生灵不是因你而死,迟行堰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自己做了恶心虚,又不愿在心里担责任,便强推给你。”
“那些本与你无关。”
迟茸心脏狠狠缩了一下。
江枝惑垂眼注视少年,看着那双纯纯澈的圆眸,一字一顿,“我的崽崽很好,很受小动物喜欢,没有谁会因为你受伤,更没有谁会因为你丢命。”
那些昏暗的,嘈杂狰狞的记忆在脑袋里盘旋,少年蜷缩在画室的角落,低缓有力的声音却不知从何而起,不断回响,告诉他——
你不会给周围带来伤害。
你很好,你没有错。
小猫头鹰到最后都贴在你手边,它是想说,我和你在一起的。
他吃了药忘记江枝惑,畏惧躲避小动物,想让他们远离,想让他们安全,但其实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我们和你在一起的。
迟茸鼻子忽的酸了,眼前像蒙了层雾,湿漉漉的占据眼眶。
他心脏颤动的厉害,一阵阵的酸涩,声音哽咽。
“……哥哥……”
大颗的泪珠汇聚,沉甸甸的砸落下来,跌到江枝惑手背上。
那眼泪那么烫,烫的他心尖都在疼。江枝惑捧着少年脸颊,把他泪水轻轻擦去。
“没事了。”
.
迟茸哭的很凶,眼泪不停的掉,几乎说不出话,等最后在男生怀里哭累了,迷迷糊糊睡过去,直接被男生抱了回去。
情绪发泄也耗费心力,晚上,迟茸缩在男生怀里,抱着男生腰腹,意识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久违的,依然是画室。
他其实有些日子没做梦了,前几天江枝惑天天按着他折腾,据说他晚上连梦游都没力气,半夜伸伸胳膊腿,试图爬起来结果半分劲都使不出来,三秒钟后就又摊回去睡着了。
……听起来好像还蛮心酸的哈。
迟茸咂嘴,可惜他没法亲眼看见自己梦游的场景。
迟茸知道自己在做梦,睁眼看看四周。
画室,迟行堰,还有……江枝惑。
江枝惑说,不用试着保护他,不用试着隔开他,不用试着遗忘他。
于是江枝惑就出现了,出现在那个昏暗的画室。
迟行堰眯着眼打量他,满脸兴奋,手心拿着把锋利的刀。
“小茸,你看着爸爸,他会流出红色的血,然后永远停在你的画里。”
下一秒,江枝惑一脚把迟行堰踹翻了。
迟行堰惨叫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那画面几乎滑稽的有点好笑。
迟茸没忍住,笑了两声。
夜色里,江枝惑睡觉一向很轻,听见动静睁开眼,揽紧怀里少年。
卧室里亮着小夜灯,江枝惑垂眼打量怀里人,稍一挑眉。
……这是怎么了?
少年不知道梦见什么,嘟嘟囔囔,一会儿江枝惑一会儿迟行堰的。
……又梦见迟行堰了?
白天去那一趟没起效?
还是说起了反作用?
江枝惑微微蹙眉,掐着表看时间,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过去,少年还在嘟囔迟行堰。
……呵,行。
江枝惑扯扯嘴角,笑容微凉,坐起身,握住少年玉白纤细的脚踝,往自己跟前一拖。
.
迟茸在一片炙热中睁眼,这梦做的离谱,没多久居然梦到火山去了?好他喵热啊。
“唔……”
少年茫然睁眼,水润眸子盛着迷惘,拉住男生衣角,“哥哥……”
怎么了?这几点?
他还呆着,下一秒猝不及防被咬住唇瓣,牙关被撬,惊恐清醒。
等一下等一下,这才刚从小镇回来,怎么又要开始了?!
唇瓣被堵,迟茸喘息艰难,眼尾溢出几丝濡湿,唔唔几声,“哥、哥哥……干什么啊?”
“乖。”江枝惑轻呵,笑容温柔旖旎,亲亲少年唇瓣,漫不经心,“干什么还不明显?”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茸茸崽被大尾巴狐狸欺负的哭唧唧,哀嚎,“哥哥怎样能放过崽崽?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