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盼着您还奴才侄儿侄孙一个公道,但是您没有。”
“也是,贱民不值当,陛下您也有您的难处,奴才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
永庆帝嗬嗬喘着粗气,瞪着全公公。
这就是你背叛朕的理由?
全公公把巾帕丢进盆里,笑了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陛下您别怪奴才。”
“殿下承诺过,事成后戴大人的项上人头归奴才。”
“奴才家就还剩奴才一个,这辈子烂命一条,就指着为侄儿侄孙报仇雪恨。”
“陛下啊,奴才也是有苦衷的,您可别怪奴才。”
全公公端着水盆出去了,留永庆帝瘫在龙床上面如死
灰。
他忽然想到梅氏撞柱而亡前的咒诅,当时不以为意,谁料竟一语成谶。
他命人草草了结纵马案,还不是因为戴氏势大,不能轻易得罪。
朕是有苦衷的,永庆帝在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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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永庆帝立储的消息不胫而走。
“公主?竟是个女娃?”
“陛下怎能如此轻率,女人能成什么事?”
“女人怎么了?长平公主可是领过兵打过仗的巾帼女英雄,不比你们男人差到哪里去。”
“就是!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人家配与不配,也不看看自已什么德行,要是上了战场,怕是还没开打就屁滚尿流了!”
“怂包一个,净拿男人女人说事,给老娘滚远点,别脏了老娘家门口的地儿!”
妇人一盆洗脚水泼出去,把男人吓得上蹿下跳,骂骂咧咧跑远了。
几个妇人相视一笑,神情中满是畅快与兴奋。
“皇太女,一听就很厉害。”
“他们那些个臭男人总觉得女子不如男,可偏偏就出了个女太子,可不气死他们!”
妇人们哈哈大笑,笑声洪亮,从街头到街尾都能听见。
......
皇宫,冷宫。
废后戴氏穿着样式老旧的裙裳,枯坐在屋檐下。
秋风往她脸上吹,往日保养得宜的皮肤龟裂起皱,眼尾细密的皱纹让她看起来宛若六旬老妪。
一墙之隔的院子里,传来宫人嘻嘻哈哈的说话声。
戴氏皱眉:“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嬷嬷你去瞧瞧,一群没规矩的东
西。”
陈嬷嬷去了,很快跌跌撞撞地回来。
戴氏从未见她这般失态过,心底涌现不祥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
陈嬷嬷面无人色:“一个时辰前,陛下立储了。”
戴氏一喜:“立了谁?可是本宫的叡儿?”
陈嬷嬷打着磕巴说:“立、立了长、长平公主。”
“什么?”戴氏目眦欲裂,尖利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越含玉?!”
陈嬷嬷点头。
戴氏爬起来,一脚踢翻了凳子。
“越信!”
“好你个越信!”
“你宁愿立越含玉为储君,也不愿让叡儿做储君,你好狠的心啊!”
戴氏指天骂地,半个时辰都不见消停。
看守冷宫的老嬷嬷被她吵烦了,一脚踹开院门,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噼里啪啦扇了戴氏几个巴掌。
老嬷嬷走了,戴氏捂着脸嚎哭不止:“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低贱的奴才也敢对本宫动手!”
“吃饭了。”
两份简陋的饭菜送进来,戴氏欲拂落,被陈嬷嬷制止了。
“娘娘多少吃点,百善孝为先,您要好好活着,待日后陛下殡天,大可用舆论逼迫殿下退位给王爷。”
戴氏强打精神,捧起饭碗用饭。
快要见底时,一张字条映入眼帘。
戴氏忙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才打开,看完后立刻吞了下去。
她继续吃饭,拼了命地往嘴里塞。
塞着塞着,戴氏喷笑出来。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咯咯笑声在院子里回荡,引得同样被打入冷宫的
嫔妃跟着笑。
老嬷嬷打叶子牌打得正高兴,被这笑声吓了一跳,撸起袖子直奔戴氏的住处。
......
太医院全体太医挨个上阵,什么法子都试了,永庆帝仍然不见好转。
靖郡王一天八次往朝阳宫跑,均被全公公拒之门外,理由是赵院首叮嘱过,陛下需要静养。
戴澹命人暗中散播皇太女性情暴戾,有磨镜之好的传言,朝堂上也坚持不懈地让依附于戴氏的官员跟皇太女唱反调。
令人大吃一惊的是,皇太女分明初次监国,却在各方面都表现得游刃有余。
蔡文同齐冲感慨:“我似乎明白了陛下立太女为储君的原因了。”
越含玉在朝政方面表现出来的敏锐令人心惊,一度让人以为她并非深居后宫的公主,而是浸润朝堂多年的老狐狸。
这天,越含玉入主东宫的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