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褪去,阳光重新普照在这片土地上。
士卒和百姓毫无形象可言地跌坐到地上,一边哭一边笑。
“我们成功了!”
“
他们跑了!”
尽管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可喜悦和眼泪一起,止不住地流出来。
韩榆勾唇,丢开劈砍了无数次,早已卷刃的长剑,右手微微颤抖着。
“知府大人!”
韩榆回头。
他被人抬起来,高高抛起。
大家笑着闹着,眼里的光亮始终不曾湮灭。
“我们——赢了!”
第134章
虽然初战告捷,大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梁军并非不知反抗的木偶人,士卒和百姓阻止他们越过城墙,他们自然也会不留余地地还击。
且梁军力大无穷,每次下手都会给对方带来极大的伤害。
轻则破皮流血,重则伤筋动骨。
有那么几个严重的,直接被梁军的砍刀砍中,若非旁边的战友拉得及时,怕是半边身子都没了。
可纵使躲闪开来,还是被砍断了胳膊,血流如注。
等梁军撤退,他们早已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深度昏迷。
军营里有军医,府城内也有大夫,韩榆在战前准备的时候就把他们集中到了府衙里。
这厢伤员一送到,他们就根据伤势的轻重迅速展开救治。
“大人,这胳膊整个儿被砍断了,压根止不住血啊!”
老大夫满头大汗,从头到脚都血呼啦的,这是伤员的血溅到他身上的。
韩榆在给右手腕缠纱布,他砍杀了太多的梁军,手腕使用过度几近错位,虽然有小白治疗,可还是得装装样子。
听了老大夫的叫苦不迭,韩榆快步走过去,只看一眼就不忍再看。
伤员已经休克,但他的断肢仍然在不停流血。
照这个趋势,怕是活不过今晚。
他的妻子儿女找来了,在一旁无声落泪,哭得快要岔气。
韩榆蜷了下指尖,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去取一条干净的巾帕,用烧开的水煮一下,将
其包裹在伤口上,用力压迫约一炷香的时间,血流的速度会有所减慢。”
末世的时候,韩榆因为自身的特殊性,每次受了伤很快就能痊愈,从未用过压迫止血法。
这个办法是他从凌梧留给他的册子里学来的,今儿正好用上。
老大夫迟疑了下,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让人准备好巾帕,包裹住伤口后用力压迫。
“止血的草药都备好了吗?记得喂给他喝,再加点止痛的。”
可别没流血而亡,就先把自己给活活疼死了。
老大夫没坚持多久就受不住了,把压迫伤口的重任交给另一位年轻的大夫:“已经给他喂过了,量已足够,不能再多了。”
“还有......”韩榆走近了观察伤口,“你们谁学过缝针之术?”
老大夫愣了下,摇头:“草民没学过。”
韩榆有些失望,看向其他的大夫。
大夫们面面相觑,显然都没学过如何缝针。
韩榆暗啧一声,打算亲自上阵,人群中有人的声音细弱蚊蝇:“我学过。”
循声看去,竟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韩榆眸光微亮:“你是哪家的大夫?”
“他只是个学徒。”有位中年大夫抢答,“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大人您可千万别轻信了他的话。”
然后大家就看到,向来温和有礼的知府大人第一次冷下脸,面如寒霜:“他不来,你来?”
中年大夫噎了下,脸上挂不住,表情讪讪:“这哪成,草民没学
过这东西。”
韩榆不再理会他,点了那边的学徒:“你随本官过来。”
“是,大人!”
学徒欣喜若狂,全然不顾身后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连走带跑地跟上韩榆。
韩榆又指了指伤员,对守在檐下的官兵说:“来两个人,将他送去那边角落的房间里。”
自有官兵上前,小心翼翼地把他抬到担架上。
老大夫趁机看了眼伤口,奇道:“真的有效果!”
这一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也都好奇地想过来看个究竟。
只是伤员的情况刻不容缓,没等大夫们上前观摩,就被抬进了房间。
伤员的妻儿想跟进去,被韩榆拦住了,回以疑惑不解的目光。
“这房间是本官特意让人收拾出来的,进出的人太多,对伤员并不是什么好事。”韩榆耐着性子解释,“他的创口太大,稍有不慎就会感染。”
“好好好,那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韩榆微微一笑,率先走进房间,年轻学徒紧随其后。
中年大夫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逞强称能,不知所谓。”
一旁有人附和:“年纪轻不懂事,真要把人缝出什么问题,他这辈子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