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韩榆曾经日日与鲜血打交道,一眼就看出血迹的不对劲。
官兵去钱家,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这下直接坐实了罪名。
韩榆派人询问守城士卒,确定无可疑之人出城,便张贴通缉告示,全城通缉钱老板。
半月后,有人在乞丐窝里发现了钱老板。
钱老板哪有畏罪潜逃之前的光鲜亮丽,浑身又脏又臭不说,还被同行打断了腿。
审讯室里,几位府衙重要官员齐聚一堂。
当然,并非他们自愿前来,而是府尹大人威逼利诱,不得不来。
“......离开后,我让人收买了洪家的厨娘,在饭食里下了老鼠药,把他
们全都毒死了。”
“为了不惹人怀疑,我没从洪家大门走,而是选择翻墙进去。”
“他们还剩最后一口气,全都用怨毒的眼神看我,可要不是洪发贪心,昧下我的一万两银子,我也不会这么做。”
“趁洪发还没死,我先在他的身上捅了十几刀,又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儿老母死在跟前。”
“等洪发断了气,我就把一切毒发的痕迹收拾干净,放了把火,藏好所有的金银财宝,翻墙离开了。”
“大人真不愧是我朝最年轻的状元郎,机敏过人,一眼就看出了洪家人身上的破绽。”
韩榆对钱老板的夸赞敬谢不敏,让狱卒把人送回牢房,带着被审讯室里的血气熏得头昏眼花,脚下打飘的下属离开监牢。
府丞咽了口唾沫:“大人如何确定凶手就是钱凡的?”
仅凭一间药铺?
这并不能证明洪家十八口的死和钱凡有关。
府丞百思不得其解,索性问了韩榆。
韩榆轻描淡写道:“本官让人拓下了墙头上的脚印。”
府丞不明所以:“脚印?”
“事后本官又让人把脚印和钱凡的鞋子作比照。”韩榆偏头,对目瞪口呆的府丞低低笑了声,“一对比,结果自然就出来了。”
府丞打了个磕巴:“比、比照?”
“没错,正是比照。”韩榆微笑,“这是本官和管大人之间的秘密,希望管大人能守好我们的秘密,别让其他人知道喽~”
说罢,府尹大人脚步
轻快地走远了。
看着青年人颀长的背影,府丞张了张嘴,打了个哆嗦。
丧心病狂!
泯灭人性!
老奸巨猾!
可无论府丞如何在心里叱骂,韩榆确确实实破了这桩轰动整个越京的灭门案。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韩榆的这把火迟来了两个月,总算轰轰烈烈地烧开了。
府衙里曾经有意无意跟府尹大人对着干的官员们都被这把火烧得上蹿下跳,到最后连渣都不剩。
他们终于明白府丞大人为何见了府尹大人就远远躲开,原来是他早就看穿了后者并非善茬。
一时间,府丞收到诸多谴责的眼神。
府丞:疲惫微笑.jpg
从此,府衙上下全都成了韩榆的应声虫。
府尹大人指哪打哪,让他们往东就不敢往西,让他们追狗就不敢撵鸡。
韩榆有了绝对的话语权,整个府衙也以极快的效率运作起来。
“那群人个个都是硬茬子,你这样钝刀子割肉,反而效果显著。”韩松得知韩榆驯服下属的过程,如是评价道。
韩榆不置可否,稍稍整理衣冠,迎着晨曦参加早朝。
永庆帝还没来,官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陈侍郎捋着胡须,暗自奇怪道:“近日朝中风平浪静,无甚大事发生,也不知陛下为何日日生怒。”
一言不合就训斥臣子,甚至接连罢了三位大人的官职。
摸不准永庆帝的态度,大家只能绷紧了一身皮,不敢走错一步,说一个错字。
韩榆
和韩松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暗中抓捕策划缠足舆论的人,却多次无功而返,挫败与焦躁交织,以致于暴躁易怒。
“谨言慎行便是,想来陛下也不会无辜迁怒。”
陈侍郎深以为然,又对韩松说:“上次多谢韩大人提醒。”
韩松淡声道:“能帮到陈大人就好。”
韩榆看他俩打哑谜,沉吟片刻就明白了,唇畔笑意加深。
不多时,永庆帝出现。
百官行跪拜礼,三呼万岁。
永庆帝叫起。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韩榆垂手肃立,开始新一天的府尹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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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榆连任三年徽州府知府,处理起各项事务不过信手拈来。
如今回到越京,官场得意,无论管理治安还是打击罪犯,越发的得心应手。
自从驸马爷寿宴上出了大丑,平昌侯一直闭门谢客,持续到春去秋来,四年一度的皇家秋猎即将开始,才出现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