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他的妻子芳华早逝,他的儿女几乎与他反目成仇。
过往一切,惨烈到韩松不敢回想。
所以重来一世,他毅然决然
地走上另外一条路。
虽然艰辛,虽然低微,可至少性命无忧,亲友安然无恙,重回高位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今的一切,对韩松而言仿佛一场美梦,令他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与此同时,他不忘对韩榆耳提面命——有野心有抱负可以,绝不可令自己身处险地。
就差拎着韩榆的耳朵,让他莫要掺和永庆帝与世家之间的事情。
可韩松怎么也没想到,韩榆会主动送上门。
......
时间倒回月初,永庆帝传召韩榆前往御书房,进讲经史。
“韩爱卿,朕还真是小瞧了你。”
永庆帝的目光犹如两座大山,压在韩榆身上。
韩榆心头一凛,低敛的眸子里掀起惊涛骇浪。
这一切,都被密切关注韩榆一举一动的永庆帝看在眼里。
早过了不惑之年的帝王面露得意之色,静静看着韩榆浑身僵硬得犹如一座雕像。
良久,韩榆语气艰涩:“陛下何出此言?微臣不明白,还请陛下明示。”
永庆帝摇了摇头,年轻人的小聪明简直错漏百出:“韩爱卿,或许你糊弄住了老三和老十,却糊弄不住朕呐。”
韩榆浑身一颤,当即深深俯首:“陛下恕罪,微臣只是......微臣是陛下的臣子,只想效忠于陛下!”
这话听得永庆帝浑身舒畅,宛若三伏天喝了一大碗冰水。
“韩爱卿之心朕都看在眼里,也对此十分欣慰。”永庆帝满怀愁绪地叹息,“放眼满朝文武
,能如韩爱卿这般,坚定不移地拒绝老三和老十拉拢的臣子没有几个。”
“世家横行,人人都有欲.望,谁又是一心一意为朕的呢?”
韩榆垂首,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微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永庆帝当即朗声大笑,连道三声好。
乖顺忠诚的年轻人俯首称臣,永庆帝难掩兴奋,拿起御案上的小瓷瓶,猴急地咽下一颗丹药。
永庆帝一边享受着丹药给他带来的极度舒适感,一边呢喃道:“甚好,甚好。”
他闭着眼,也就错过了韩榆一闪而逝的得逞微笑。
打从一开始,韩榆就没想过能骗过永庆帝这只疑心深重的老狐狸。
老狐狸虽然昏庸,可那肚子里起码有一千六百个心眼子。
韩榆身为他几个儿子拉拢的对象,永庆帝如何能不关注?
一次醉酒也就罢了,第二次便显得刻意。
从那天起,韩榆就在等。
等永庆帝找上他,对他予以重任。
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而永庆帝的耐心也出乎了韩榆的意料。
整整五个月,韩榆才等来永庆帝的召见。
好在,一切都按照韩榆的心意发展下去。
永庆帝大笑过后,命全公公给韩榆赐座。
韩榆道了谢,淡定落座,面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局促与期待。
因为帝王的亲和而局促。
因为帝王的夸赞而期待。
“韩爱卿是不是在想,朕既然看破了你的意图,往后会如何用你?”
韩榆抿了下唇,眼底浮现紧
张与好奇:“微臣不知,但无论陛下如何安排,微臣都会对陛下感恩戴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因为丹药的缘故,永庆帝胸膛再一次升起燥热。
他随意扯了衣襟,放浪形骸的模样哪有半分帝王的凛然威严。
“韩爱卿,你要知道,朕非常看好你。”永庆帝非常刻意地顿了顿,在韩榆受宠若惊的眼神下,缓缓开口,“你可知,朕有几个心腹大患?”
韩榆:满眼清澈的愚蠢.jpg
韩榆惭愧道:“微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不知者无罪。”永庆帝心情好,更因为眼前之人还有用处,便直截了当道,“徽州府有周、赵两大世家,朕要你前往徽州府,查找这两家的罪证。”
韩榆当下面露愕然,连连摆手:“微臣不过一初出茅庐的小官,如何能查找他们的罪证?”
永庆帝不慌不忙:“你可知你的先生,沈寒松是怎么死的?”
韩榆摇头:“微臣不知。”
永庆帝继续说:“他是被梅家人杀害,而梅家与周、赵两家素有姻亲关系,若这两家做了什么触犯律法的大罪,梅家必定参与其中,这罪证由韩爱卿查出,也算为你先生报仇了不是?”
震惊之余,韩榆很有些意动。
永庆帝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连他都查不出世家背地里具体做的哪些事,为了让韩榆豁出命给他办差,沉吟片刻道:“朕记得你有个堂兄在户部,还有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