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一目十行地浏览检讨书内容,随口问:“什么?”
“酥酥是咱家最弱的一个,不仅我,所有人都不能仗着酥酥脾气好就欺负他。”韩文观拍着胸口道,“您放心,等我长大了就去习武,一定会保护好酥酥的!”
韩松:“......”
所以这才是韩文观在韩榆面前过分乖巧的真正原因吗?
韩榆:“???”
是谁给了你我很弱的错觉?
安抚好长子受伤的情绪,眼看要到上值时间,韩松便让韩文观在家乖乖的,去前边儿找韩榆。
韩榆还在饭厅里,面前倒扣着几个茶杯:“邈邈你又输了,还来吗?”
韩文邈被小叔叔耍得团团
转,却还是不甘心:“再来一次!”
韩榆瞥了眼门口的韩松,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杯底。
多个来回,指尖几乎飞出残影。
茶杯在韩榆的指间不断更替着位置,看得人眼花缭乱。
饶是韩文邈目不转睛地看,也不可避免地看花了眼。
“好了。”韩榆一拍桌子,“来猜,铜钱在哪个里面?”
韩文邈呆住,向齐大妮投去求助的目光。
齐大妮抱着手炉直摇头:“你奶眼睛不好,看不清喽。”
韩文邈咬了下嘴唇,眼一闭心一横,胡乱指了个。
“咦?还真被你猜对了!”
韩文邈睁开眼,揭开的茶杯底下,赫然放着一枚铜钱。
“邈邈真厉害,这铜钱就归你了。”韩榆起身,“在家好好读书,记得劳逸结合,我跟你二叔上值去了。”
韩文邈捏着铜钱,眼睛亮晶晶的:“好,二叔小叔慢走。”
亲眼目睹韩榆趁韩文邈不注意,手指一勾一挑,把旁边茶杯里的铜钱调换到韩文邈选中的茶杯里的韩松:“......”
韩榆轻整官袍,阔步往前走:“走吧二哥,再耽搁下去就赶不上点卯了。”
韩松嗯一声,抬脚跟上韩榆。
“对了二哥,观观那边......”韩榆踟蹰了一瞬,“他有没有哭?”
韩榆其实并不生气,只是为了帮助两个小子树立正确的三观。
勇于承认错误,以及做一件事情之前先考虑后果,盲目承担罪责不可取。
事后想起韩文观含着
两包泪的眼睛,又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严厉。
韩松淡声道:“哭倒是没哭,只是因为所有人都不帮他说话,心里难受,这会儿已经好了,正为检讨书头疼。”
韩榆忍俊不禁:“那就好。”
韩松沉吟片刻,还是放弃了将长子的“酥酥最弱”观点告诉韩榆。
或许等未来某一日,由长子亲自目睹真相,这样会更有趣一点?
韩大人难得促狭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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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球事件过后,韩榆明显感觉到,韩文观更爱黏着自己了。
韩榆对此乐见其成,心情一好,就给两个小子多布置了几道试题。
韩文邈&韩文观:“???”
霜前冷雪后寒,大雪过后,气温明显降低,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
这天早上,韩榆照常来到点卯处。
点卯处的主事认得韩榆,在他名字后边儿勾了个记号:“也是巧了,沈修编前脚刚走,韩修撰后脚就到了。”
韩榆笑道:“天气寒凉,禁不住在家中多磨蹭了会儿。”
主事感慨道:“每逢这时,年岁已高的老人家就遭罪喽。”
韩榆点头称是,心想着下值后去探望沈绍钧。
这些年沈绍钧的身子一直不太好,稍有不慎就要卧病在床,许久才能痊愈。
前阵子才得了几根百年野参,正好给师公送一对过去,防患未然。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韩榆刚坐下,就注意到沈华灿略显憔悴的脸色,不由侧目:“灿哥儿这是怎么了?”
沈华灿揉了揉胀痛的额头
,声音沙哑:“祖父昨日受了寒,烧了大半夜,我离家时还没醒。”
“师公吉人自有天相,等会儿中午可以跟卢大人打声招呼,回去一趟。”韩榆也很担心,但还是拍了拍沈华灿的肩膀,安慰道,“实在放心不下,干脆告假几日,为祖父侍疾,想来学士大人不会有意见。”
沈华灿有些动摇。
祖父只剩他一个亲人,他却无法在病榻前照料,心中万分愧疚。
韩榆又道:“吴大人前阵子又是补牙又是砸伤了头,连着告了半个多月的假,其实就破了点皮。”
“还有戴大人,据说现今仍无法说话,这都几个月了,我听卢大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学士大人说要是戴大人月底再不来,这庶吉士的位子也不必给他留了。”
“和他二人相比,灿哥儿你告假是事出有因,出于孝道,谁都说不到你什么。”
沈华灿叹口气:“只能这样了,我须得守着祖父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