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与一行人狭路相逢。
身着钴蓝华裳的女子由远及近,身后十数名宫人相随。
一旁钟伯同低声提醒:“这位应该是长平公主,快快停下行礼。”
长平公主,戴皇后嫡出,乃是永庆帝最为疼爱的公主。
按照惯例,公主在出嫁前才会有封号,而这位长平公主,据说周岁时就有了封号,封地更是富庶辽阔,惹得一众尚未封王的皇子眼红不已。
韩榆心思流转,随进士们一道,后退避让。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全程眼帘低垂,仅能从余光瞧见钴蓝的裙摆轻轻曳地。
“免了。”
清冷如月的嗓音由近及远,宛若宝珠落入玉盘,泠泠作响。
直到公主依仗远去,众人才抬起头。
“不愧是长平公主。”
有人咂舌,感叹着回到宴厅。
韩榆笑笑,不置一词。
......
很快的,琼林宴结束,韩榆带着永庆帝所赐的书籍回去。
马车摇摇晃晃,晃得韩榆生出几分困倦。
“早上
起太早,容我眯一会儿,到家了喊我。”
席乐安和沈华灿异口同声应好。
韩榆闭上眼,意识逐渐下沉,坠入睡梦中。
不知睡了多久,再睁眼,眼前却不是熟悉的马车,而是......军营?
往来皆是身着甲胄的将士,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道,不时有人抬着浑身是血的士卒从韩榆身边经过。
他们看到韩榆,皆神态恭敬,口中称呼“凌先生”。
凌先生?
韩榆心生疑惑,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二哥口中那位心心念念多年的凌先生。
“凌先生,主公请您过去。”
韩榆愣了下,想问所谓主公在何处,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处走去。
是主帐。
韩榆掀开帐门走进去,看到桌案后坐着一人。
身披银甲,甲胄上有许多血迹,因久未清洗,呈现出斑驳的褐色。
韩榆尝试看清对方,却发现对方的面庞笼罩着一层薄雾,怎么也看不透。
“主公。”
“先生,只剩最后一支残军了,只要把他们赶出去,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
清泠沉稳的女声透着雀跃,捏着信报的指尖因用力微微泛白。
“这几日我闲暇之余,一直在考虑国号一事。”
“我想了许多,还是觉得这个最好。”
细长带有薄茧的手指将一张纸推向韩榆。
韩榆顺势低头。
白纸黑字上,赫然是偌大的一个“越”字。
韩榆心神一震,瞳孔也随之剧烈收缩。
越?
可是大越?
“先生觉得如何
?”
女子的嗓音深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紧张。
韩榆沉浸在震惊与怀疑之中,并未在第一时间作答。
“先生?”
韩榆回神,欲张口作答,眼前画面猛然一荡。
韩榆身形不稳,整个儿被卷入漩涡之中。
“榆哥儿!榆哥儿!”
耳畔是席乐安的呼唤,一声高过一声。
韩榆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好友熟悉的两张脸。
“怎么回事?我看你眉头紧蹙,口中呓语,莫不是魇着了?”
韩榆心跳如雷,恍恍惚惚地摇头:“没。”
沈华灿不放心地看他一眼,确定韩榆恢复如常,这才没问。
韩榆闭上眼,惊觉后背一片潮湿。
第90章
韩榆按下复杂的心绪,取出帕子擦拭额角冷汗,竭力忽略后背的潮湿黏稠。
“我去买点东西,安哥儿可要一起?”
韩榆打算在琼林宴次日动身回乡,在这之前,他要去给家里人买些东西。
虽然爹娘极有可能在三两个月后和他一同来到越京,届时想买多少都可以,可在韩榆看来,心意不同,二者无法相提并论。
席乐安愣了下,很快会意:“我也要买,灿哥儿你在车上等我们,很快就回来哈!”
沈华灿不放心地盯了韩榆片刻,蹙着眉点头:“快去快回。”
韩榆翘起嘴角,拖长了语调:“知道了,沈妈妈。”
沈华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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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乐安都准备出马车了,听到韩榆对沈华灿的称呼,顿时乐得哈哈大笑。
笑声放肆,引得过路行人频频侧目。
席乐安统统视若无睹——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丁点儿风吹草动就面红耳热的四岁小娃娃了。
他扭过身,对沈华灿挥手:“沈妈妈哈哈哈哈哈沈妈妈我走啦!”
沈华灿十分头疼地扶额,挥挥手撵两人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韩榆和席乐安先后跳下马车,往街对面的书斋走去。
家里的男孩子这几年陆陆续续入私塾读书,因此书籍必不可少。
韩榆目标明确地穿街而过,耳畔传来席乐安的嘟囔:“虽然灿哥儿如今成了沈妈妈,但是他的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