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璋的心情不太妙,总觉得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
睡不着,便披衣起身,打算去院子里赏月,顺便等阮十七的消息。
阮景璋穿好鞋袜,低头整理衣襟。
身为侯府世子,他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即便是漆黑的深夜也不得失仪。
阮景璋手下慢条斯理地动作着,忽觉头皮一寒。
下一瞬,头顶上方的瓦片倾泻而下。
阮景璋就地一滚,避免被突然掉落的瓦片砸得头破血流的下场。
阮景璋闪电般的抬头看去,庞大的黑影从屋顶的大洞砸下来。
“砰!”
重物落地,旋即有浓郁的血腥味迸溅开来。
阮景璋定睛看去,地上死生不知的蒙面男子,可不正是阮十七。
金尊玉贵的侯府世子狠狠皱起眉头,眼神从惊疑不定转为阴狠。
又一道身影从屋顶下落,宛若身姿灵活的大猫,轻巧落地,只发出细微的声响。
寒芒逼近,刹那间划上阮景璋的喉咙。
若非阮景璋躲得快,估计已经尸首分
家了。
阮景璋后退数步,堪堪稳住身形,看向那身着暗色衣袍的少年人:“韩榆!”
韩榆一声不吭,直奔阮景璋而去。
阮景璋抽出书桌后的长剑,果断迎战。
长剑对上匕首,本该是前者占上风。
可惜......
“理论知识挺好,可惜实践不合格。”韩榆的嗓音冷如寒霜,透着浓浓的讥讽意味。
阮景璋向来眼高于顶,自矜自傲得很,哪里容得了韩榆这般嘲笑。
当即低喝一声,举剑刺去。
又几个回合,阮景璋被韩榆一脚踹上胸口,整个人飞出一段距离,重重砸到书架上。
书架震颤,阮景璋疼得爬不起来,还被书砸了一头一脸,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韩榆信步上前,脚踩在他的胸口,制止了对方起身的动作。
“韩榆!”阮景璋咳出一口血,“你想跟平昌侯府作对吗?”
韩榆默不作声,将手中匕首掷了出去。
“啊......呃......”
阮景璋的左手被匕首穿透,整个儿钉在了地面上,疼得大口喘息,说不出话来。
“你的东西我不稀罕。”韩榆伸手,面不改色地将匕首往下摁了些许,“再有下次,就是右手了。”
韩榆对阮景璋的怒视仿若不觉,低低笑了声:“正三品侍郎废了右手,可怎么办才好呢?”
“你!”
韩榆抽出腰间的刀鞘,极具侮辱性地拍了拍阮景璋的脸:“别总想着试探我,你那点东西我还不看在眼里。”
“
你不招惹我,我自然也不会对你如何,大家相安无事不好吗?”
“哦对了。”韩榆眼眸轻眨,“还有阮景修,你作为他的兄长,理应好好对他......再被我发现一次,你的腿也别想要了。”
阮景璋疼得大汗淋漓,若是眼神能杀人,韩榆早就被他杀了成百上千次。
“别生气,你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是我做的。”韩榆手指抵在匕首上,轻轻研磨,“也别想着报复,否则你爹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韩榆言出必行。”
韩榆抽出匕首,颇为嫌弃地甩了甩:“四天后再见,阮大人。”
四天后,传胪大典。
等阮景璋眼前的黑暗退去,书房里早已没有韩榆的身影。
门窗紧闭,唯一的出口是屋顶。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小厮紧张的问询:“世子!世子您怎么了?”
阮景璋强撑着一口气,将自己挪到床上,这一简单的举动,就让他气喘如牛,被匕首刺穿的掌心更是血流如注。
“进来。”
小厮推门而入,当看见书房里一片狼藉,以及满身是血的阮景璋,吓得说话都磕巴了:“世、世子!”
阮景璋吩咐下去:“去请个大夫来,不必惊动老夫人和夫人那边。”
小厮叠声应是,连滚带爬地出去请大夫了。
留阮景璋死死望着阮十七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
韩榆踩着夜色回家,守在外边儿的小厮揣着手打瞌睡,脑瓜子
一点一点。
韩榆绕过他,褪去衣袍只留里衣,伤口没有出太多血,就随它去了。
草草拭去脸上的细尘,韩榆心情愉悦地躺到床上。
忍阮景璋很久了。
初来越京时,有关韩榆和沈绍钧的谣传阵仗过大,阮景修显然没那个脑子。
韩榆抽丝剥茧,很快锁定了在朝中声誉极好的阮景璋。
后来的厌胜之术,更让韩榆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之所以忍到今日,是不想阮景璋狗急跳墙,在他殿试之前搞事。
如今科举只剩最后一步——传胪大典,韩榆自不必再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