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有品行端正的弟子,可到底远水难救近火。
沈绍钧观望许久,在韩
榆和席乐安之间踌躇不决。
直到府试,韩榆的成绩让他眼前一亮。
勤奋好学,天资聪颖,不比他那两个弟子差到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灿哥儿和韩榆是结识多年的挚友。
韩榆拜了师,和灿哥儿也算师兄弟关系。
日后他去世,韩榆也能以师兄的身份照顾灿哥儿。
韩榆喜出望外,表示他当然不介意!
能得越京侯府的敬重,多次登门拜师,可见沈绍钧在越京的地位举足轻重,轻易得罪不起。
倘若韩榆拜了灿哥儿早逝的父亲为师,沈绍钧自然成了他的叔公。
有这层关系在,即便日后彻底撕破脸,韩榆也有大腿可抱。
综上,韩榆一点都不亏。
他可赚死了!
沈绍钧学识渊博,有他的教导,韩榆相信自己定然能更上一层楼。
与此同时,还能膈应越京那边一把,何乐而不为?
不过,韩榆还是有一点顾忌。
“沈爷爷,当年我被拍花子拐走的事,您应该有所耳闻。”韩榆捏紧袖口,“我是说.....在您家借住几日的人。”
沈绍钧眼神通透,蕴含着智慧与包容:“你是指阮家?”
韩榆被他这一记直球打懵了,脑中嗡嗡作响。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沈绍钧见状,不禁失笑:“老夫与杨知府相熟,当年事发后,他曾登门拜访,同老夫提起阮家对你所做的事。”
所以他费尽心思隐藏的事,早被人看破了?
韩榆许久才找回声音,语气艰涩:“
所以......您还要为灿哥儿的父亲收我为弟子吗?”
他这样一个大麻烦,一旦扯上关系,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一个麻烦精,想来也不会有人愿意要。
沈绍钧捋了捋胡须:“为何不收?”
韩榆:呆滞.jpg
这我是真没想到!
“阮家二公子多次登门,老夫不欲与平昌侯府扯上关系,严词拒绝了,这事你应该知道。”
韩榆老老实实点头。
“上回你们差点被马车撞到,应该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沈绍钧郑重强调,“在那之前,我并未透露出任何看重你的意思。”
韩榆表示理解。
阮景修之所以针对他,多半是因为那青衣男子。
说到这里,沈绍钧微微一笑:“左右已经得罪了平昌侯府,不如得罪得更彻底一点。”
他知道韩榆有底牌,否则无法在阮家的针对下保全自己和韩家人。
他并不打算过问底牌究竟是什么,反而乐见其成。
沈绍钧承认他有利用韩榆保全灿哥儿的意图,他也承认自己的卑劣。
作为补偿,他会在生命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将毕生所学教给韩榆。
韩榆:“!!!”
我怎么没看出来,您老人家骨子里还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呢?
沈绍钧无视了韩榆的惊愕,温声道:“所以,你的决定是?”
韩榆权衡利弊,心里的那架天平已经无形之中倒向沈绍钧那边。
但他面上不显,有些迟疑地问:“沈爷爷,这
事我一个做不得主,明日我二哥回来,我先问问他,再给您答复如何?”
沈绍钧扬眉:“你跟你二哥关系很好?”
疑问句式,却是肯定的口吻。
韩榆重重点头:“二哥待我可好啦,别看他整日里面无表情,其实他就是面冷心热......”
然后,沈绍钧被迫听了长达数千字的韩松夸夸。
沈绍钧:“......”
这样也好,足以表明韩榆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沈绍钧如是安慰自己:“那好,你先回去问一问,老夫等你的消息。”
......
翌日的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停在韩家门口。
一袭青衣的清隽男子跳下马车,冷淡的眉目宛若浓淡相宜的山水画作,只一眼就让人舒心不已。
韩榆从私塾回来,恰好看到这一幕,眼睛一亮:“二哥!”
一边嚎,一边朝韩松扑过去。
韩榆全然忘记自己年方十一,个头已经长到他二哥的肩膀下面一点。
一个虎扑,险些把韩松冲了个趔趄,当场坐地上去。
韩松:“......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话虽如此,却没挣开韩榆的胳膊。
“二哥,你这回考得如何?”韩榆迫不及待地问。
韩宏昊从马车上跳下来,乐呵呵地说:“中了,乡试第一,叫什么......什么来着?哎呀瞧我这记性!”
韩榆补上:“是解元!”
“对!就是解元!”韩宏昊表示正确。
韩榆喜出望外,拉着韩松往家走:
“二哥好厉害,再有两回就能凑齐六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