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榆环顾四周,不少人在明里暗里观察他们这边。
韩榆面色不变,一一点头示意,嘴角扬起的弧度昭示着他此时的喜悦。
怎么会不高兴呢?
亲人团聚,是这世上最最美好的事情。
当然了,韩榆也没忘记齐大妮对他、对大房二房所做的那些事。
真的齐大妮回来,她一个冒牌货,结局又能好到哪里去?
啊,今天是很美好的一天呢。
......
韩宏昊和齐大妮抱头痛哭许久,惹得好几个病患表达不满。
韩榆好说歹说才劝住他们。
“二哥还在客栈,他如今生得风流倜傥,清逸俊美,奶难道不想见见他吗?”
“还有大伯,您在碎瓷片上跪了起码有一刻钟,您这膝盖不想要了吗?”
“奶如今右手不方便,二哥忙于院试,若是大伯您也受伤,全家的重担岂不是要落在我身上?”
韩榆露出一副牙酸的表情,拖长了语调:“大伯您可还记得,我今年才八岁,还是个孩子呢。”
韩榆古灵精怪的模样惹人发笑,两旁的病患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韩宏昊老脸一红,松开齐大妮站起来,旋即倒吸一口凉气。
韩
榆垂眸,入目是沾满碎瓷片的膝盖,和鲜艳刺目的血。
“大伯您先坐下来,我去请大夫来给您处理伤口。”韩榆深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厚着脸皮去请坐堂大夫。
坐堂大夫过来,瞧见韩宏昊惨不忍睹的双膝,脸色顿时漆黑一片:“这是怎么回事?”
韩宏昊憨笑着:“麻烦您了。”
老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认命地给他清理碎瓷片。
处理好伤口,又开了药,准备回客栈。
齐大妮腿脚不便,韩宏昊提出背她回去,不出意料地被拒绝了。
“你腿上还受着伤,哪能让你背?”
韩榆眨眨眼,反手指向自己:“那我背?”
韩宏昊:“......榆哥儿你才多大,娘我扶您回去。”
这次齐大妮没有拒绝。
韩宏昊虽然有伤在身,但到底人高马大,扶了一路都不带喘气的。
韩榆在旁边搭把手,为大伯分担那么一丢丢。
回到客栈,韩松跟几个同窗还在祁高驰房间里探讨与院试有关的试题。
韩宏昊给齐大妮单独开一间房,轻手轻脚地扶她躺下:“娘您先歇一会儿,我去客栈的后厨借个瓦罐给您煎药。”
齐大妮摸索着拍了拍韩宏昊的手:“娘有点累,想先睡一会。”
韩宏昊自无不应,和韩榆退出去。
韩榆站在走廊上:“大伯,镇上那边......您有什么打算?”
韩宏昊带笑的脸倏然沉下:“她既然冒充我娘,就该付出代价。”
想到这些年那
个冒牌货用孝道逼迫他跟老二当牛做马,韩宏昊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韩榆很满意他的态度:“先让奶休息一会儿,有些事还得她醒来后再详细问个清楚。”
韩宏昊抹了把脸,沉默点头。
不多时,韩松几人结束探讨,出来吃饭。
齐大妮还睡着,就没打扰他,加上祁高驰四个人下楼吃饭。
依次落座后,韩松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看向韩宏昊:“爹?”
他知道韩榆和韩宏昊出去过了,可是在外面遇上什么事?
趁菜还没上桌,韩宏昊三言两语把“救下一个乞讨的老人家,竟是自己亲娘”的事如实相告。
饶是镇定如韩松,也被这突发状况搞得懵了下。
祁高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好半晌才合上:“这个是韩叔的娘,那太平镇的那个是谁?”
韩宏昊摇头:“不知道。”
祁高驰摸了摸鼻尖:“会不会这个是有心人假扮的?”
韩宏昊咳嗽一声,不大好意思地说:“她知道我身上有个胎记,大姐喜欢吃软烂点的土豆她也知道。”
那胎记在很隐秘的地方,就算夏天赤膊干活也没人能看到。
说话间,菜送上来了。
韩松指尖轻点桌面:“先吃饭,吃完再说。”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回到楼上,韩宏昊去齐大妮房间,发现她已经醒了,就让人送饭菜上来。
这毕竟是韩家的家事,便是关系再好,也不适合旁听。
祁高驰想了想,自觉回到自己房间
。
......
齐大妮拒绝了韩宏昊的喂饭,在三个小辈的注视下,用左手艰难地吃完饭。
韩松轻咳一声,韩榆立马正襟危坐。
——重头戏来了。
韩宏昊默然片刻,还是问了:“娘,当年发生了什么?您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齐大妮看向床前面目不清的三个人,一个是她的亲生儿子,另外两个是她的孙子。
血脉相连的亲人,本该亲密无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