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韩发在他和韩松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拦住了他们。
“这个月椿哥儿柏哥儿打算再去试试,你们三叔忙于院试,还要上课,难免分身乏术,你们俩多多看顾他们。”
韩榆默了默,心直口快道:“可是爷,三叔八月才参加院试,二哥这个月就要考县试了。”
韩发老脸一僵,他还真给忘了。
下意识地去摸挂在裤带上的旱烟,吧嗒吧嗒吸两口,借此缓解几分尴尬。
“这样啊,那就榆哥儿多多帮衬他们吧。”
韩榆:“???”
我一个五岁的,去照顾两个六岁的?
您别太荒谬了!
不过韩发压根不在乎韩榆是否有意见,不容置喙地说完,又转向韩松:“你准备得如何?”
韩松看似不卑不亢:“尚可。”
韩发点点头:“之前也说了,若是你没能考上童生,就尽早回来,别糟蹋了你爹娘的银子。”
一旁装木头桩子的韩宏晔听不下去了,好心提
醒道:“爹,咱家都已经分家了,那也是大哥的家事。”
又不花你银子,你在这儿叨叨个啥?
韩发一阵气闷,掉头就走。
韩榆撇撇嘴,左手韩松右手韩宏晔,一步一蹦跶地回家去。
娘和大伯娘已经做好晚饭,一家人围着大方桌齐齐落座,吃得肚皮滚圆。
因为韩松将要参加县试,这可是人生中头一等的大事,大家自发地保持安静,尽量不打扰到他学习。
就连韩榆教姐姐们识字,都是绕到屋后进行。
不久前韩宏昊抱回来一只猪崽子,就养在茅房旁边的猪圈里。
猪圈在院子后头,风一吹,那股子臭味直往鼻子里钻。
但没办法,二哥最要紧。
韩榆痛苦地屏住呼吸,故作不在意地在地上写写画画。
两天转瞬即逝,又该出发去镇上。
和他们同行的,还有韩椿韩柏。
自从黄秀兰出事,随韩宏庆一道去了镇上,家里老两口又是无条件偏宠孙子的,这两人的坏脾气愈发见长。
牛车上人挤人,旁边的妇人不小心踩了韩椿的脚,韩椿竟当场指着对方鼻子骂起人来。
那妇人也不是个好惹的,反过来把韩椿骂哭了。
还是韩榆站出来打圆场,那妇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没抽熊孩子的大嘴巴子。
因着这个小插曲,牛车一路沉默着到了镇上。
韩松把人交到韩宏庆手里,像是丢开什么累赘,回到住处后继续新一轮的备考。
韩榆也忙于揣摩关大夫赠给他的那
本书,只觉脑袋里塞得满满都是毛线团,乱糟糟的,没个头绪。
不想打扰韩松备考,韩榆沉吟一二,决定去找罗先生。
拿着书在私塾里溜一圈,最终在一群没穿统一书生袍的小萝卜头的前面找到罗先生。
韩榆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又到了入学考核的时候。
“......还望诸位再接再厉,发现不足之处,提升自我......”
韩榆恍然大悟,这群人都是没通过的。
正欲寻找双胞胎的身影,就有一人跳出来,尖声大叫:“你个死跛子,真当我乐意来你这破私塾不成?”
韩榆哦豁一声,是哪位寿星公嫌命长?
定睛望去,是熟悉的一张脸。
哦,原来是韩椿韩寿星公。
再看罗先生,罗先生当场气了个仰倒,脸色铁青地指着他,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韩榆:“......”
真是干啥啥不行,惹事第一名。
韩榆唯恐先生气出问题来,更怕大家不知道这破孩子是韩宏庆家的,忙不迭上前,不顾韩椿的挣扎捂住他嘴。
“实在对不住,椿哥儿也是无心之言,并非......回头我定会将这件事告知三叔,让三叔好生教导他。”
罗先生胸口剧烈起伏着,本就肃穆的脸更显冷硬:“他是韩宏庆的儿子?”
韩榆打了个哈哈,低声警告韩椿:“再乱说话,当心三叔把你屁股打烂。”
韩椿虎躯一震,安静如鸡。
罗先生原本还想再说两句,这
会子兴致全无,挥手让人离开了。
韩椿韩柏恶狠狠瞪了眼先生,跑得飞快。
“你来是有何事?”
罗先生如何看不出韩松韩榆两兄弟和韩宏庆关系疏远,不觉得是为了那两个而来。
韩榆道明来意。
“走吧,去书房。”
韩榆应声跟上。
进了书房,罗先生接过韩榆递来的书。
当看到书中的内容,浑身一震:“这书是......”
韩榆腼腆一笑:“这本书也是偶然所得。”
罗先生听出他不愿多说,便按下狂喜,专心为他解惑。
末了,面色温和了些:“这书可否借我一阅?”
“当然可以。”韩榆顿了顿,“只是我还未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