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生急了,“这天罚是来找阿杳的?”
魏知杳扶墙站起身来,“那你们走吧。”
“你开什么玩笑。”
魏知杳将后背贴在了石壁上,那不然能怎么办,他是鬼王之子,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存在,当郑长生同他说出诛其亲杀其友这话,他就已经预告到这结果了,第一次,他平平安安的活到了老死,没有暴露身份,第二次他被郑子元以纯阳之血打散了魂,所以天罚没有落下。这一次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点破了身世,就算郑子元不放消息出去,天人也终究会发现的,天罚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费力的抬头朝着郑听看了过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天罚到底是什么,如果能躲开,郑子元又何必提前杀人,你们走吧。”
这话说完,陵墓的顶部便整个被劈开俩,吓得洛宁还下意识的避开阳光朝着郑听走了去。
魏知杳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头顶的阳光,他进入这个墓穴太久了,差点忘了这原本是白天才对。
轰隆一声,天雷又落在了他的脚边,他不敢动也不上前,身旁有人扑来抱住了他。
魏知杳急了,忙想将他推开,“你凑什么热闹赶紧走开!”
陆白将他整个抱入怀里,“没有人比我更明白等待的太痛苦,我不想再等你了,也不想你再等了,你还有轮回,喝了孟婆汤,你就会忘了我。”
魏知杳又急又气试图将他推开,“你滚开!”
陆白却将抱得更紧了。
天雷轰隆一声有打在了脚边,郑听想要过去,天上又劈开下一道闪电雷,轰隆一声巨响,震得世界只剩下了耳鸣,连郑听都愣在了原地,闪电雷准确无误的劈上了石壁,魏知杳瞬间失了意识。
第84章 陆白
◎他死了,你应去轮回寻找。◎
那天, 南陵下雪了。
那个人刚从宫里出来,身上穿了一件单薄的灰色的道袍,脸色有点发青, 可能是冻的,也可能是被楚帝气的。那个人看了一眼宫门然后叹气撑开了手里的伞, 雪簌簌的落在了伞面上,他低头看着鞋尖,无人同行, 无人招呼, 街上是来来往往避雪的人。
他独自一人不紧不慢的走在大雪之中。
像个傻子。
路过酒楼,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递给了缩在角落的乞丐。
又走了。
家住在僻静的长水巷,很破, 看起来也很穷, 未来的国丈, 现在过得也太寒酸了些。
戌时熄灯,申时开灯, 锁门进宫, 酉时出宫,一炷香后到家, 静悄悄的没有一点说话的声音, 跟了几天, 都没见人打招呼, 像个透明人。
这种人,很好骗的。
他假装能见鬼, 魏知杳果然信了, 爽快的领着他去了千机阁, 这地方比战乱时奢靡一些, 但也没什么差,名为阁主的人没有威慑力,安排好了活就独坐在旁,有人递书卷来,必须得让人念,原来是不识字。
他说,“你身为阁主,不识字可不行。”
这个人微红了脸,“没时间。”
“没关系,我教你。”
后来,沈昔命千机阁外出寻找无名,从寒山寺的女鬼到沿海的鲛人,他看着他一步步取得了部下的信任,看着他慢慢多了话,看着他识字念书,看着他对自己深信不疑,他知道,目的很快就可以达成了,但不知从何时起他习惯了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灰色的身影,也不知从何时起遇险时第一个想到也成了是那人。
他不愿承认,直到沈昔察觉开始赐婚,那个人从宫里出来,犹豫着说自己已经老大不小,是该考虑成家了,他很生气,独自一人回了荒村,他想让满村的人告诉自己,他们死得何其冤枉,他也想告诉自己,是沈昔杀了陆紫人,是魏知杳灭了她的魂,可这一切都没有用,他闭眼就能想倒那新院红灯喜烛。
他在这世上活了不知有多久,见过各式各样的美人,男人女人,没一个入过眼,却独独对沈昔的外甥动了心。
他喝了很多酒,醒来时,身边蹲了个人。
还是那身灰白的长袍,还是那张不温不火的脸。
他从地上坐起身来,“你不是要成亲了吗?”
“我想在答应前问你一句话,如果……我不成亲了,你愿意同我结缘吗?”
这个人来前,他将自己灌得不省人事,并暗自发誓等这人成完亲他就回南陵,救出陆紫,此后与之老死不不相往来。
但如今这人坐在跟前不咸不淡的问他这么一句话,他所有的计划全付之东流,“我愿意。”
灰白袍的少年人松了口气,“那我们来说说这个村子的结界吧。”
他抱头趴在了他的腿上,“不行,我头疼。”哪有人在谈完人生大事就直接办公的,也太没情趣了,魏知杳扯着嘴角笑了,“你酒量那么好,现在会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