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杳这才转身跟着她进了山洞。
“既然这儿有结界开不了黄泉路,那就让他们进入摄魂伞,出了村子再想办法吧。”
这样也行,魏知杳点头,郑嫣儿撑伞照做,山贼小鬼不放心,小周和小王又合力演奏了一曲,这些小鬼一下就佛了。
郑嫣儿收伞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啊,回去睡觉吧,天亮后把他们送出去就行了。”
小周和小王也跟着松了口气,这些山贼小鬼本无恶意,是好对付的,也不知那些村民在怕什么,将火灭掉后,四人又顺着原路返回,对岸的人已经回去了,魏知杳抬头看了看天,又想起了山贼头目的话,这里的天,不会亮。
这他们不愿承认自己已死去而找了理由,还是覆盖着整个村子的结界的结果?他分不清楚,也觉得有点累了。
妇人铺了床,又领着两个儿子睡主卧将房间空出来给了郑嫣儿,余下的客房收拾了一下便给魏知杳等人了,他们回来时车夫睡得真得正香,小周将人推了推想让他往里睡一点,但怎么叫都不醒,三人困得不行懒得叫人只好挤了挤躺下了。
魏知杳打着哈欠,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他睡得特别沉,也感觉睡了很久,醒来时腰酸背痛的好像被人打了一顿般,刺目的光线透过微睁的眼窜了进来,魏知杳眨了眨眼睛很不适应。
旁边的人踹了他一脚,吃了痛他就醒清明了。
魏知杳这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颗树上,那缠绕在身上的并不是绳子,而是腐烂的肠子,他鼓着腮帮子差点吐了出来,再看旁边的车夫早已不省人事了。
魏知杳忍住恶心试图挣开束缚,但这些散发着恶臭的肠子却异常的结实,越动却绑得越紧,郑嫣儿喘着粗气提醒他,“别挣扎了,我试过了没用。”
她比他先一步醒来,魏知杳看了看跟前横空而立的灯笼,他算是想起哪里眼熟了。废客栈,人皮灯笼,虽然当时他眼睛不好看不清楚,但这种扑面而来的感觉,这股熟悉的尸油味道,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些灯笼难道也是人皮所做?那又是谁的皮?
明亮的灯笼上上下下的浮动跳跃,却又不说话,也看不见幽魂。
“到底怎么回事?”
郑嫣儿摇头,“不知道,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绑在这里了,你看车夫,已经晕过去了。”
“那村子里的人呢?”
她垂着眼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你现在还觉得村子里有人吗?”
“但我们的眼睛明明看见了。”说话间他抬头又看到了天边的弯月,弧度仍旧没有一丝变化,他忽然就明白过来,是结界,结界蒙蔽的他们的眼睛,如果他们看见的东西,是结界想让他们看见的,那村民是不是人就很难说了,“也许,那些山贼小鬼没有说错,村民的确在一夜间全部被杀了,而他们也在随后被杀。”
郑嫣儿靠在了身后的木桩上,“我也这么想的,他们骗我们说村里有鬼,让我们去驱鬼,借此来打消了我们的戒备心,如果我们坚持轮流守夜,也许他们就不能得逞了。”
小周和小王低着头万分愧疚,“是我们失职。”
浮空而立的灯笼便闪了闪,随后从灯芯中窜人来,为首的是一个白发的老头,即便亲眼看见他从灯笼中出来,魏知杳还是没从他们身上看出异常,灯光下他们甚至还能浮现出淡淡的影子,根本就看不出鬼怪的样子。
白发老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他们跟前,旁边的年轻小伙还伸手扶了扶,魏知杳低头看着他,冷眼道:“你已经死了,你甚至可以飞。”
老头气急败坏,奋力将拐杖甩了过来,魏知杳连忙歪头躲开了拐杖的攻击,这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身体一扭,腐烂的肠子便将他绑得更紧了一些,甚至有些疼。
老头中气十足的叫嚣着:“我们没有死!该死的是你们这些天师!”
“我们怎么该死了?是你们说村里有鬼,我们好心替你们捉了鬼,你们就这般报答我们的?”魏知杳被缠得直抽气,郑嫣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瞪着老头破口大骂。
“那些鬼也是你们造出来的!都是你们这些天师的错!你们说到村里替我们驱邪,我们好心接待了你们,你们却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甚至还将我们做成人皮灯笼,该死的是你们!”
果然是人皮灯笼,魏知杳呼出一口气试图看破这些鬼的伪装,但仍没什么用,在他看来,这些仍旧是普通的人类而已,他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一再告诫自己,是结界的缘故,这些人已经死了,他们现在是不讲道理的恶鬼。“你既知自己被做成了人皮灯笼,就该明白你们已经死了,与其盘踞在此,不如去冥府同帝君说明你们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