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桃子也没有摘外完,魏知杳举着个火把把胡屠洛宁和薛常在一并叫上了,三人三鬼的速度就快了许多。
摘下的桃子不能等太久,他叫了拉货的马车装满送去了萧山,提前准备好人手的李勋麻利的分好了任务,此前他也成功抢走了几个老友的供货位置,除去这部分外,余下的便是做加工,魏知杳不太放心,车夫跑一趟他就跟一趟,四趟后桃子终于是拉完了,天也快黑了。
李勋热情的留他做客,魏知杳也没拒绝,晚上李勋又大方的领了他们三人去醉芳楼,爽快得魏知杳差点怀疑他是不是从中吃了回扣。
景长生是第一次到萧山,又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食,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点,回去时魏知杳和陆白抱着手都不肯扶,李勋相当识趣,叫了仆人将景长生给带回去了,被拉扯起来时他还死死的拽着魏知杳不撒手,“阿杳你坐着做什么,走,回去睡觉了!”
陆白不动声色将他的手扒拉开,景长生哼了一声,“我说是各睡各的,可不像你!”
李勋挤着眼朝着魏知杳和陆白递来一个‘我懂’的表情,然后就把景长生给拖回去了,“人家散步你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去睡你的。”
“我不,我就不能让他们呆着!”
强行将人拖下楼后,李勋朝着他脑门敲了一手锤,“你咋这么没眼力界的呢!”
景长生晕晕乎乎的靠在仆人身上眼都睁不开,嘴里嘟嘟囔囔着,李勋没听清楚又凑近了一些,“他是个骗子,阿杳不要信他……”
李勋摇头,醉汉说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等他们走远魏知杳才下了楼去,陆白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却不说话。
魏知杳转身看着他心绪难平,“你要觉得跟着我无聊,无话可说,就跟着景长生回去,不用这么为难自己。”
他抬头双眼明亮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开了口:“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
当然是生他的气啊。
魏知杳狠狠的盯着他,“所以呢?我不理你,你也不理我的是吧?”他就想看看,如果自己不主动不开口,陆白会不会主动找他搭话,但结果很明显,他对自己就是没话说,也总是不自在,魏知杳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洛宁说他凶说他嘴巴毒,他已经努力对这个人软言细语了,可陆白还是这样,有时候他特觉得或许他们根本不合适,这世上相互喜欢的人很多,但最后惨淡分手也很多,说到底不过是不合适。
以前他看不见要捉鬼,陆白可以帮他的,是与他相配的,但现在,他们之间似乎连唯一共同话题都没有了。
跟前的人垂眼看着他,路旁是一条两米宽的小河,对岸是灯红酒绿的烟花场所,灯笼的光倒映在水中映出一片绯红,魏知杳烦了,“在张家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在另一个地方遇见,那时候我不像我,你也不像你,你问我喜不喜欢梦里的你,我说不喜欢,但我骗你的,我喜欢那样的人,你可以对景长生肆无忌惮,为什么独独要这样对我,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你这么怕我,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小心翼翼,这三年不是没有人给我说亲,但我想等你,可我让你不自在,我看着也难受。”
陆白的眼瞬间红了,脸上写着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能软软的叫了他名字,“阿杳……”
“你明明可以告诉我的,但你还是决定不说对吗?”
陆白问他,“你想……喝酒吗?”
魏知杳眨着眼,可气的是,他居然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你想喝酒和我聊聊吗?
他拉着人从拱桥去了烟花之地,老鸨很懂事,送了美酒佳肴就关门,无人来扰,为了方便办事,青楼的隔音效果很好,魏知杳心里憋着难受,自个儿灌了两杯,陆白不放心按下了他的手,他抬着醉意朦胧的眼朝他看了过来,“现在能说了吧?”
“我其实什么都知道。”
“什么叫?”
“废客栈,胡家村,吴遇溪,姥姥,我都知道,我也知道鬼之泪可以治好你的眼睛,秀娘的眼泪,姥姥的眼泪都是治你的药。”
魏知杳头一晕险些栽倒在了地上,陆白又扶住了他,“我知道你去废客栈是为了接你表哥,但你没有接到他,你一个人回了小桑村,下了马车,你找不到路,找人带你回魏家,他骗了你十两银子,还试图对你不轨,你跑了出来,在山上等到了天黑才靠着洛宁回了家。后来胡村长找你帮忙,你不知情,害死了秀娘,令仪没有生下来,你很自责。再后来,你受魏欢所托去了萧山,帮了吴家人,然后又去汶山奔丧,治好了眼睛,这些……都是你说给我听我的。我们,第一见面,是在南陵,大楚的京都,你去了千机阁,替楚帝办事,那天,天下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