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罗菀,却发现罗菀似乎十分忐忑,勉强回应了一个干巴巴的微笑。
罗菀一抬头,正对上白素素犀利的目光。
白素素展颜一笑,“罗姑娘,可否借你的手帕一用?”
罗菀的手猛然一颤,忐忑地攥紧,“今日我不曾带手帕。”
白素素冷笑一声,厉声喝问,“是没带,还是不敢拿出来?”
罗菀惊得倒退一步,脸色变得煞白。
其他人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何白素素突然对罗菀发难。
沈小姐感念白素素之前帮她证明,可也看不惯白素素欺负人,冷冷质问,“白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菀,杀害李玉珠的凶手就是你。”白素素抬手一指,指尖几乎戳到罗菀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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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菀惊慌地倒退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桌角,“咣当”一声,桌上的一只景泰蓝瓷瓶滚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不是我。你不要血口喷人。”罗菀激动地反驳,语气中却透着心虚。
沈小姐和裴越客一脸懵逼,但见白素素说得如此肯定,罗菀的态度似乎有点儿 心虚,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
裴越客半信半疑道,“白姑娘,你何出此言?”
白素素放下手,稍稍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裴府尹,门窗都从里面反锁,我们经过验证,门窗是无法从外面反锁,所以我们就认为凶手一定藏在房间里伺机逃走,可是房间里却没有藏人的痕迹,我认为可以排除这个可能。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门窗是被李玉珠锁上的。”
闻言,沈小姐连连摇头,“玉珠已经死了,如何能锁门?”
“不,她被凶手刺伤之后,并没有立刻死去,她或许是装死,或许是短暂失去了意识,凶手却想当然地认为她死了,便连忙逃走了。”白素素解释。
沈小姐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中的疑惑更甚,“既然玉珠没死,她为何不出去求救,而是把门窗锁上呢?这说不通啊。”
“也许她是担心凶手还没有走远,万一她跑出去求救被凶手察觉会再次遭到刺杀。也许她有其他原因,这一点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求证。”白素素自信昂扬,说话条理清晰,和以往有些唯唯诺诺的形象大相径庭。
“把门锁上之后,李玉珠因体力不支倒地而亡。”她唏嘘地补充道。
裴越客暗暗惊叹,白素素的思路目前难断正确与否,但她的想法另辟蹊径,异于常规,毋庸置疑是值得称赞的,而且目前来说可以解释几乎所有细节。
只是他还有一处不明白,虚心求教道,“那你有何证据证明罗菀是凶手?”
白素素蹲下身子,拿起李玉珠的右手,“凭借李玉珠指甲缝隙中的血迹。裴府尹,请看。”
裴越客的余光注意到罗菀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慌,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整个人似乎瞬间被抽离了灵魂一般。
他蹲在白素素身边,两人的肩膀几乎擦在一起,只见李玉珠的指缝里的确有血迹。
白素素解释道,“李玉珠的指缝里有血迹,可是手指手掌上却是干净的,很明显她的手被人擦拭过,手指或者手掌上的血被擦干净了,指甲缝隙里的血却难以被清理,留了下来。”她拿起地上的手帕,“这是从李玉珠袖中取出的手帕,很干净,显然血液不是李玉珠自己擦的,那便是别人帮她擦的。”
裴越客想起刚才白素素特意检查了门锁,立刻明白了,“李玉珠手上的血沾到了门锁上,如今门锁却干干净净,定然是被人擦干净了。罗菀跳进房间,不让小厮乱动,她则趁着给沈小姐开门之际将门锁上的血液擦干净了。”
“不错。”白素素点点头,霍然起身,看向呆在当场的罗菀,“罗姑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手帕上还沾着李玉珠的鲜血。请你拿出来吧,别逼我动手。”
她的声音冷意森森,毫不容情,好似阎罗判官,和之前对待罗菀的客气态度天差地别。
罗菀瘦弱的身体忽然抖如筛糠,双膝一软,瘫倒在地,整个人失魂一般呆若木鸡。
沈小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以置信,“罗姑娘,真的是你?可你平素里和玉珠那么要好••••••你为何要杀她?”
她感觉后背袭来阵阵寒意,牙齿都冷得打颤。
白素素叹口气,唏嘘地摇摇头,转瞬又换上一副冷静的面孔,“罗姑娘,得罪了。”
她走近罗菀,蹲下身子,手伸向罗菀,罗菀的身体抗拒地向后撤了半尺,白素素不得不身体前倾,抓起罗菀右手的袍袖。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罗菀藏在背后的左手悄悄抓起了一块破碎的瓷片,紧紧抓牢,锋利的瓷片甚至刺破了她娇嫩的皮肉,滋滋渗出了血,她轻咬牙齿忍着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