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汗,尿不湿也是干的,应该是饿了,早上到现在喝奶了吗?”
一直不曾出声的婆婆摇了摇头。
“早上醒的时候,我直接去卫生所找医生了,没来得及给孩子沏奶粉。”
尤里里觉得自己一向擅长安慰人,可今天怎么到了这件事情上,说出来的话都硬邦邦的,没有情感,只有情绪。
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张口。
尤里里叹了口气,拍了拍婆婆的手背。
“十八号!”门诊屋子里,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医生走出来,尤里里看了眼上面的胸牌,是实习生。
时常起身,拿着袋子先走了进去。
而尤里里意外摸到了口袋里那张苏亿塞给自己的纸条。
她觉得,还是要给孩子父母说一声的。
见时常进去,尤里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孩子母亲的电话。
如果不是唐突,她绝不会在别人拒绝一次后再次恳请。
可她觉得孩子有些可怜。
电话拨通了,嘟嘟嘟的声音不断响起,然后是一则关于移动电话的广告,广告声音很大,是一个广播腔的男人念的。
尤里里伸手把声音调小,然后电话就震动了一下,随后传来了一声打火机的声音。
“喂?”
电话那头明显有些不耐烦。
“你好,我是青山村村委会的支援者,我叫尤里里,您是刘少阳吧?”
“是我?怎么了?”隐约的,电话那头还传出了淅淅沥沥的声音,只是没有早上通过 摄像头通话时那么嘈杂。
“是这样的,您的母亲今天早上去卫生所求助,说孩子哭闹不止,然后我和村子里的医生去了你们家中,发现孩子有热疹子和脚气,所以我们带孩子来了H城中心医院,早上我们和孩子母亲通过摄像头对话过,可孩子母亲的态度不是很明确,我们还是希望您和您的妻子能来一趟医院,毕竟孩子生病不是小事。”
“妈的!”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大约半分钟过后,声音嘈杂起来,然后就响起了一群女人的尖叫声。
“啊!你干嘛扯我头发!”
“老子打死你!孩子生病了你都不跟我说!知不知道孩子都进医院了!跟我走!”
听见这样的动静,尤里里有些紧张,她还想说什么,可电话被挂断了。
手机屏幕猛然亮起,是通话了两分半的通话记录。
屋子里传来医生的声音。
“妈妈呢?快进来!”
尤里里放下手机,下意识的进了屋子,时常站在一旁,孩子放在一旁铺了蓝色一次性消毒被单的小床上。
医生面色不佳,看向尤里里的眼里带着质疑。
“你是孩子妈妈?”
“不不不,我不是。”尤里里急忙辩解。
听到尤里里这样解释,医生面色好了一些。
“孩子妈妈呢?”
不知怎的,尤里里见到医生便紧张起来。
“孩子妈妈和爸爸还没到,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唉!”医生叹了口气,手上的医用手套将他的小萝卜一样粗的手指绷住。“热疹加细菌感染,怎么看孩子的?”
一旁的婆婆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是焦急的坐在角落里,拿着带进来的袋子。
“那现在需要做什么检查吗?”尤里里本想解释,可想了想,就算解释了又怎么样,当务之急是给孩子做一个全面检查。
医生拿着一旁实习生开好的检查单,递到了尤里里手里。
“一楼抽血检验,大约二十分钟出结果,尽量让孩子父母来一趟,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希望最后的结果不是报警。”
尤里里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走出门诊室,她的心还在晃荡,脑海里反复都是医生的那句话。
时常抱着孩子,看出了尤里里的担忧。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难过。
“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医院都会格外注意,尤其是这个孩子,八个月,还有这么严重的皮肤病,搞不好人家觉得是......虐待。”
到了一楼,大约排了十分钟的队,怀中不哭闹的孩子被抽了一管血。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检查结果。
二十分钟的时间里,门诊乌压压的挤满了人。
越是到了中午,住院病人前来检查的就越多。
而在门诊门口,一对穿着蓝色工服的夫妻闯了进来,满头大汗。
“去哪儿啊?”
“咱去问问!”
坐在一旁的婆婆站起身子,朝着两人的方向看,或许是血缘的亲切,那对夫妻同样朝着这边看了一眼,面容焦急。
“妈!”
“少阳!”
婆婆蹒跚着走过去,跌撞在男子怀中。
尤里里和时常相视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应该就是孩子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