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被敲响,李然手里端着牛奶探出来脑袋。
“姐,你醒了,这是二姨给你热的奶。”
尤里里接过杯子里的奶,凑在鼻尖下闻了闻,有一股新鲜的腥味儿,她已经许久没喝过这样的奶了。
她还记得在小时候,有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送鲜奶的专员,总是穿着一身绿色的工服,戴着一顶绿色的遮阳帽,走街串巷。
每次经过村子里那条泥泞的小路时,总会按响叮叮当当的铃声。
尤里里尝了一口,果真是熟悉的鲜奶腥味儿。
她面色痛苦的看向李然。
“哪儿弄得?”
李然满脸坏笑。
“这是早上我爸送来的,他昨天不是进城去了吗,然后路上碰到卖羊奶的了,就买了点。”
“羊奶?!”
尤里里险些没把嘴里喝下去的奶给吐出来。
“给给给!这是你爸买的,你喝!”
杯子被重新塞回李然手中。
尤里里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李然,穿着拖鞋下了楼。
李女士刚刚换好衣服,戴着遮阳帽准备出门。
“妈,上工吗?”
李女士点头,边走边指着桌子上的早餐道。
“你随便吃点,我要迟到了。”
院子门口,梅婶儿穿着和李女士几乎一样的工服走了进来。
“哎呦!里里妈!抓紧点时间了!现在已经七点四十喽!八点开工,我的电车昨天晚上被山山和他哥骑走了,今天在早上还要用,我们只能走着去了。”
“来了来了!”
李女士整理好东西,拿着透明的大肚水杯小跑到了梅婶儿身旁。
“里里!我们走啦!”
尤里里在屋子里塞了一口肉包子,鼓囊着嘴巴,用不太清楚的语气朝院子喊着。
“哦!知道啦!注意安全!”
眼看马上到了三伏天,下过几场雨过后,天气越发的炎热了,这才早上的时间,就已经蒸得人一身热汗,风一吹,又有些凉爽。
李然拿起放在角落里的篮球,从尤里里头顶炫技而过。
尤里里黑着一张脸,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教训李然。
“挨揍是不是,小屁孩儿。”
李然吹着口哨走出了门,走着朝尤里里挥了挥手。
“姐!记得晚上给我补课!先走了!”
吃完早饭后,尤里里抬头,看着墙上钟表的时针卡在了七点五十五,她按亮手机屏幕,现在已经八点了。
如果不是李女士坚持这个钟表被拍打之后还能用,她估计早就扔到了村子门口的回收站,说不定还能卖两块钱。
尤里里拉过一旁的餐桌凳子,脱了拖鞋踩在上面,把钟表从墙上取了下来。
这是千禧年代的老式钟表,白色的表盘和蓝色的透明表盘边缘融合在一起,背后装着一节五号电池,电池旁是调节时间的小齿轮。
尤里里用指甲扣着齿轮中间的沟壑,一点点挪动着。
恰时,院子里走进了两道身影,一高一低,一壮一瘦。
时常进来的时候,被面前的尤里里惊呆了。
尤里里一脚踩在座椅上,一脚蹬在座椅的靠背上,一只手吃力的扶着墙,另一个手托着钟表,朝着墙上有些歪斜的钉子上挂。
“尤里里,你下来。”
时常脱掉了身上的黑色防晒服,摘掉头上的鸭舌帽,走上前扶稳了尤里里身下的凳子,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钟表。
没天理,简直没天理。
尤里里看着时常踮着脚轻轻松松就能够到的地方,她却这般的浪费力气。
“算了!”
尤里里呼出一口气。
“你行你来,我有点头晕。”
尤里里顺着椅子坐了下来,山山给她端来了一旁装满鲜奶的杯子,语气还挺关切。
“里里,你喝点奶,没吃早饭吧。”
挂好钟表的时常拍拍手上的灰尘,把尤里里面前端着鲜奶的手推远了。
“她不喝。”
山山疑惑的看着时常。
“为什么?”
尤里里把头放在膝盖上,在刚才短短的几秒钟里,她眼前是发黑,头脑发热,面前的景象是乱麻一片。
可她听得到周旁两人的对话声。
时常扶起尤里里的脑袋,把一旁碗里的绿豆水给她端到了嘴边,动作有些亲密,山山拿着鲜奶的手挪动了一些,然后放到了一旁。
时常回答的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她喝咖啡从来不加牛奶,只加糖。”
对于时常的回答,尤里里有些意外。
她回到PE那天,她以为他只记住了他加双倍糖的习惯,却没想到连她不喝牛奶都看在眼里。
这让她重新想起了那天在茶水间,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时常无比认真的模样。
“尤里里,我喜欢你,你和我在一起吧,公司并不反对办公室恋情,我希望你考虑一下,这是个不会亏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