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奶奶岁数大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啦——”
那个男人看上去很老实,憨笑着对傅辰生说。
“你是来找人的吗?我或许可以帮你的忙。”
那个男人是小区的管理员,经常轮班来查看小区大爷大妈的情况,以便提供些帮助。
他说这片小区建造历史久远,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现在还住在这里的通常都是些孤寡老人。
不过去年突然收到一笔捐赠要整修这里,周围的很多基础建设都开始动工了,完全是为了方便老人们的生活,有一家医院还会定期在小区里进行公益性的体检。
“那您听说过李本溪这个人吗?大概二十岁左右,还是个大学生。”
那个男人只是摇了摇头,这个小区里基本见不到年轻人的身影了,更别说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哪里有人愿意留下呢。
傅辰生没办法,只好道了谢离开。
但是离开的他却更加头痛。
他想不明白那孩子到底为什么要瞒报地址,为什么哪里都联系不上他,又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呢?
满腹的疑虑无法排解,他心头一热,立刻奔向警察局的方向。
第二天傅辰生到外地出差,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虽然奔波了一天已经很疲倦了,但是在回程路上却意外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
说是昨天报案关于学生李本溪失踪的事情有了进展。
警察局联系到李本溪的亲属,并经过其同意将李本溪的现住址告知给了傅辰生。
他顿时来了精神,向警察道谢后连忙看了看手表。
估摸着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太打扰,便打车直接去了李本溪家。
然而这一看可更让他惊讶了。
这个别墅小区呈现出的完全是一种奢靡之风,与昨天的老年小区大相径庭。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个小区里也有很多老人,只不过依照穿着打扮和气质来看,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他边想着,边敲了门,却还是没人应。
转身刚要离开,迎面却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
那男人的目光迅速打量了傅辰生一圈,很有礼貌地笑着开口道:“您就是傅老师吧?”
傅辰生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貌回应着:“您好,请问您?”
“我和警局的陈队是朋友,昨天他听说小本失踪了,立刻向我打电话求证……那个臭小子鬼得很,肯定让您费了不少心,真是抱歉。”
说着,那男人微微欠身,随即又越过傅辰生铛铛铛敲门,边喊道:“李本溪!开门!”
然后转头又客客气气地对傅辰生说:“那小子在家从来都懒得开门,得把他吵烦了才舍得动弹。”
在傅辰生惊讶之际,门已经骂骂咧咧被打开了,李本溪的脸都没露出来,就听着脚步声远了。
“请进吧。”
相较之下,这个男人倒像是主人,但看这模样和架势也不像是李本溪的父亲,况且家庭关系那栏,好像他只填写了外婆和哥哥。
他哥哥吗?年龄又对不大上……
真正见到李本溪的样子,是他端着药罐子从厨房走出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弄弄的中药味儿。
对视的瞬间,傅辰生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李本溪看到他也惊讶了,但只有短短的一瞬,便变成一副贱兮兮的八卦样子。
“哟,李南承,都带着男朋友来见长辈了,介绍一下?”
然后目光扫了眼旁边的傅辰生,啧,李南承艳福不浅。
“别没大没小,叫四叔!”
李南承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从李本溪手里接过药罐子,顺势凑到他耳边悄声道。
“这位就是跑到警局报案说你失踪了的老师,警队那群看着你长大的家伙可把这事儿当个笑话四处传呢,陈桑昨儿打电话告诉我的时候使劲儿憋着笑,半天才跟我说清楚……”
“滚蛋,那你还他妈把我家地址告诉他。”
李本溪满脸郁闷,他就没见过这么较真的老师。
然后又咬牙切齿地看着李南承,压低了声音说话。
“都闹到警局去了你还想怎么收场,再说了,我这人最大的兴趣——就是看你的热闹。”
说完,李南承便一溜烟进里屋看外婆去了,客厅只剩下李本溪和傅辰生两个人。
他没说请坐,傅辰生这样有涵养的人也不好意思不请自坐,只是一直眯着眼睛对着李本溪温柔地笑着。
这种笑容是李本溪最讨厌的。
因为模糊的记忆里,他的生母就经常一副这样的表情,看似亲近,但实则对一切都不冷不热。
想到他的生母,李本溪心里就没来由地一股厌烦。
但奇怪的是,对面前这个人却不讨厌,反而颇有意味得打量着眼前这位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