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本溪却是一直沉默着,很久才开口。
“四叔,你相信爱情吗?”
还没等李南承回答,他却轻笑了一声,自我否定道。
“我是傻了吧,感情的事儿,我们彼此彼此。”
谁知道李南承却突然严肃起来:“你小子,比你年长的十多年不是白活的。”
“爱情啊,怎么会没遇到过呢,只不过……”
李南承没再继续说下去,仿佛在那短暂的几秒钟,他经历了漫长而悲凉的回忆,无奈抽离后,他又淡淡道。
“太畏首畏尾多番犹豫,便只剩追悔莫及。”
“李南承,你要是换成知心大叔的风格,说不定今晚能多哄骗几个无知少女。”
李本溪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奉劝你一句,招惹未成年少女可犯法,你要是进了局子就去找陈桑,我可丢不起那人去捞你。”
“滚蛋。”
关于“爱情”的疑问,李本溪没有再去细想。
对于傅辰生的感觉,他只把其归结为因为新鲜感而产生的错觉。
毕竟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对他如此无微不至,也没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单纯无害到这种地步。
他不知道这只是一种习惯性的存在和依赖,还是人们口中信誓旦旦的爱。
*
前阵子李本溪把翻译的稿子提交给客户后,对方很是满意,验收直接就通过,酬金便很快到手,还提出以后的稿子都要麻烦他来翻译。
李本溪倒是没有多得意,毕竟对自己的能力他一直都有很自信又准确的认知。
不过酬金到手,他可没忘记要请傅辰生吃饭,便立马给他发了个短信。
估计那边傅辰生也不太忙,消息基本都秒回。
傅辰生:晚上见。
其实吃什么傅辰生倒是很不在意的,但是李本溪有这心他也不想辜负了他的好意。
他看了眼李本溪选的饭店地址,离学校很近,步行就可以到,隔条街还有很多礼品店。
之前他参加比赛得了那么多奖,自己都没什么表示,便想着顺路给李本溪挑个礼物再赴约,于是便回了个“好”。
他今天特意提早出了办公室,到饭店的隔街去挑礼物。
路上他还接到了叶时音的电话,他自己都没发觉,跟叶时音说自己要去赴李本溪的约的时候,声音有多轻快,以至于他都没发现叶时音挂电话时声音里的落寞。
这条街到了晚上很热闹,又因为靠近学校,所以这个时间段总是能看到很多热恋的小情侣。
傅辰生突然觉得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很多余,阴郁的情绪快要将他笼罩。
而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仿佛看到了李本溪的影子,对他笑着、笑着,便想起了他并不是只有自己,还有人在等他——是李本溪啊。
心里的阴霾便随即被拨开,他看了眼手表,时间还很富余,便绕有兴致地一家一家仔仔细细地挑选。
李本溪啊……什么样的礼物适合他呢?
逛了好一会儿,傅辰生才选出一样心仪的礼物,心满意足地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回过神来的时候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
“糟糕。”
他不习惯迟到,索性还记得一条小路,便急急忙忙想要抄小路过去。
而当他刚转过街角,消失在热闹的人群中,前面就突然出现几个拿着棍子的小混混。
他正纳闷,回过头来,也有几个衣着打扮差不多的人围了上来。
——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来者不善。
“傅辰生,傅教授是吗?”
为首的白毛挥动着手里的棍子,撇着嘴看他。
“是。”
傅辰生淡漠的脸上多了一丝烦闷,一种熟悉而厌恶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仿佛失去了知觉,静静地站在那里轻声回应,灵魂出窍一般。
“兄弟们连晚饭都没吃,跟你到这里,就等着给你点儿教训回去交了差,好大吃一顿呢——知道你干什么好事儿了吗?”
“不知道。”
“死到临头,你倒是镇定自若。”
白毛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长得干净秀气,倒像是能四处招惹桃花的小白脸。”
招惹?傅辰生倒有些云里雾里,轻轻皱了下眉,便没再吭声。
他不是个愿意和陌生人多话的人。
至于说他镇定自若吗……
傅辰生只是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罢了。
从那时候开始,就不免有人当他好好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围上来,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早就已经不痛不痒。
只是没想到相隔二十多年,已经三十二岁的他还会遭遇到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