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傅辰生的两个室友声称喝醉了酒对他动粗后,他又再次受到了他们的攻击。
起因是那两个室友觉得林放当初的警告不过是虚晃一枪,而后他们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屈,便又对着傅辰生侮辱了一番。
最开始只是言语上的讽刺。
他们从外表上打量傅辰生,那般温柔又瘦弱,便觉得他一定是同性恋。
再加上上次林放的出现,他们直接将林放当作了傅辰生的男朋友。
这两个室友一边觉得傅辰生这个同性恋很恶心,一边又觉得傅辰生实在长得好看,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做些什么又很是可惜。
“辰生,这次不管你怎么说,我一定要介入。”
林放那边回答完警方的问题,便又凑了过来向医生了解了具体伤情。
“他们的行为并不是醉酒和玩笑可以解释的——他们甚至在你拿着刀子,希望阻止他们靠近时哈哈大笑,完全不以为意,如果不是我报了警,他们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荒谬事!”
傅辰生夜里休息时习惯锁上房间门,但不知为什么,那天他刚熄了灯打算睡觉,就听到了钥匙孔旋转的声音。
他心下一慌,蹑手蹑脚地起身从抽屉里拿了把美工刀想防身。
手里刚握住刀,自己的房间门便被莫名其妙地打开了。
两个人有片刻的惊讶,但一闪而过,迅速变成将猎物逼进绝境般的得意。
傅辰生在与他们周旋时偷偷用放在口袋里的一只手拨通了林放的号码。
他需要求助一个能立刻会意并赶到现场的人。
直接报警反而会因为沟通的不顺畅和流程失去他防卫的最佳机会。
他们之间保持着安全距离,因为二人看到了傅辰生手中的刀。
大概是料他不敢对二人真的出手,他们并没有很惧怕,反而靠在门框上,不紧不慢地望着傅辰生做最后的挣扎。
而林放在接到傅辰生电话时便顿感大事不妙。
他连夜驱车前来,还不忘一直保持着通话,并将那两个人所有的污言秽语录了音。
车胎仿佛生了火般,他只求傅辰生别出事。
警车和林放是前后脚到的。
许是那两人也没想到这回警察是真的介入了。
林放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厚实的羽绒服,将傅辰生整个包裹起来。
那两个人磨没了性子,已经对着傅辰生上下其手,在地面上扭打起来。
傅辰生毫无还手之力,只是死死握住美工刀,保持一个刀尖的安全距离。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将刀尖通向自己,当作了结。
可现在,他不想放弃生命。
林放憋着满腔怒火将后续处理交给了警察,自己则驱车带傅辰生到医院检查。
傅辰生一路无言,神情恍惚。
或许他也没想到,在异国他乡受到的最大恶意,竟然来自他的同胞。
直到处理好伤口,又将后续的事情安置妥当,林放才敢尝试和他沟通。
“我之前看上了一套单人公寓,位置虽然偏僻点,但周围治安很好,环境幽静,价格也符合你的要求,要不要休息几天,我带你去看看?”
“不用那么麻烦……”
“辰生,你既然在最危急的时刻打电话给我求助,我就有必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林放在他身旁蹲了下来,愣是凑到傅辰生的面前,让他看着自己。
“他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你不需要为他们承担的后果愧疚——你才是受害者。”
折腾了一夜,傅辰生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也没有力气考虑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他只是觉得累。
那种很久没有在他心底被唤醒的无力感与罪恶感,一夜之间又席卷而来。
他仿佛要坠入深渊。
他好想呼吸。
可他的氧气却远在八千公里。
“别想那么多了,我先带你去酒店住一晚,等你睡过一觉,我们再商量接下来怎么办,这样可以吗?”
林放试着同失魂落魄的傅辰生沟通,却无果。
他沉沉叹了口气,在傅辰生旁边的位置坐下,仰起头抵着冰冷的瓷砖。
“当然,如果你想在这里坐一晚上,我也奉陪。”
傅辰生慢悠悠地转过头来望着林放,他是真的有可能会这样做的人。
他只是过意不去。
他自己遭罪也就算了,不想再给林放多添麻烦。
“先去酒店休息吧,我没事。”
林放只当他是松了口,压根儿没信他什么不知道是在安慰谁的谎话。
只是傅辰生这一夜是注定难眠的。
林放不放心傅辰生,又觉得同他共处一室傅辰生不踏实,便专门开了一间家庭房,两个卧室中间有一道门相隔。
他就在对面守着,要是傅辰生这边有什么动静他也好立刻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