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叶尚声家才听叶怀义说叶尚声住院了。
宵行云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才得到舒缓。他佯装淡定迈着步子重新坐回病床前,把叶尚声额前的碎发全部拨至后头。
“醒了?”
仔细听能发现他的声音在抖。
叶尚声幅度极小地点头,后脑还传来阵阵刺痛,视网膜偶尔失焦偶尔聚焦,搞得他头更晕。
他闭上眼睛定了定神才重新睁开,嘴皮动了动,但发不出声音:“你回来了?今天几号啊?”
宵行云垂下头去听,“十四号了。”
十四号?他这是睡了四五天?怪不得全身都酥软。
“你那么快就回来了啊。”叶尚声睨着眸子瞧他。宵行云眼下有淡淡的两团乌青。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现在才凌晨三点多,距离天亮还有好一会:“你要不要上来躺一会?我没事了。”
宵行云拒绝了,病床比较小,两个人睡会挤,他怕弄到叶尚声的伤。
他摸了摸叶尚声的额头:“还有没有不舒服?”
叶尚声哑着嗓子,声音细若蚊呐:“没有。”
“嗯,”宵行云帮他把被子盖好,在额头落下轻轻的吻:“你睡吧,乖。”
这一觉叶尚声睡了好久,梦里浑浑噩噩重复着他和宵行云在马路边的那场车祸。中午十二点多醒来,宵行云依旧在身旁候着。爷爷奶奶带了午饭来,老人家年纪大,宵行云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都是清淡的饭菜,宵行云耐心地喂他。
窗帘拉开了,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叶尚声的床位靠窗,能看到清澈的蓝天和近处的绿植,心情很好。
睡过一场大觉,叶尚声精神好了许多,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这几天宵行云给他发的信息。几十条,他一条都没回。
这人,本来就缺安全感了。
叶尚声的心像被钻了一个孔,怔怔望着宵行云,鼻子发酸。
“宵行云,你靠过来点。”
宵行云以为他不舒服,放下东西坐在床沿:“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
叶尚声一把抱住他,熟悉的薰衣草味夹杂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灌入鼻腔:“你特地赶回的?”
说好起码要十多天,结果一个星期不到这人就风尘仆仆赶来,现在坐在他身旁喂他吃饭。
“累不累。”
宵行云拍他的后背:“没事,东西做完就回来了,不累。”
“你的竞赛呢?比完了吗?”
“还有一场,今晚过去还来得及。”
宵行云一直陪他到晚上八点才离开,叶尚声赶在除夕前出院。二人再次见面时已是大年初一的晚上。
相比于以往的冷清,过年时稻花村热闹不少。特别是除夕初一初二三天,年轻人从城市里回来,爆竹响彻云霄。
今早开年舞狮时大家一起筹钱买了烟花,晚上八点,在塘滩放。叶尚声邀请宵行云来。
宵行云的母亲林听也回来了,不过她的假期不多,所以都在家陪单语堂。宵行云找了个借口出来,单语堂帮他打掩护。
七点多,塘滩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叶尚声把宵行云带到另一个人少的地方。这是一片拆迁多年的旧房子,残缺的围墙恰好构成半封闭的空间。
叶尚声熟练地踩在杂石上,双手撑在围墙,长腿一跨坐了上去。他回头扭过身子,伸长手向着宵行云:“你来不来?但是有点脏。”
宵行云拉住他的手,手撑在墙壁上,轻松便上去了。
八点,伴随咻咻的爆发声,一簇簇烟花在天空中炸裂开来。烟雾,云层,一条条金色的流苏徜徉而下。
叶尚声闭上眼睛许愿。宵行云测过脸静静看他。
彼时今日,他们生疏如陌生人。但今夜漫天烟花之下......
叶尚声睁开眼,眸光倒映着炸开的群星。他笑着,微微仰头,和宵行云柔情相吻。
分不清谁先动的情,谁先伸的舌,几分钟酣畅淋漓,思念尽诉。
拐角处俩抹阴影,叶强一把捂住发小的嘴,连拖带拽把人带离案发现场。
叶尚声覆上宵行云的手掌,眸底爱意不藏:“新年快乐,宵行云。”
“新年快乐,宝宝。”
叶尚声耳朵倐地红透,什么宝宝,好肉麻地称呼。
但是他真的高兴。
烟花放完,叶强才带着另一个发小在塘滩等人,小时候的朋友再次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他们玩起小时候一直玩的游戏。
叶尚声带着宵行云躲到一簇竹林里,跑太急的缘故,心脏还在有力地撞击胸膛。视线对上,又是一个吻。
好巧不巧,这一幕恰好又被叶强撞见。
“草......”
他讪讪地走开,嘴里还不满地念叨着:“臭谈恋爱的,随时随地就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