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行云?”叶尚声的语调因诧异微微上扬。抵在人的后背,他能清晰听到宵行云的喘气声:“你跑过来的?”
宵行云没有回应,只是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没受伤吧?”
叶尚声眨巴着眼睛:“没。”
“啧。”魏汀不耐烦地从地上站起来:“新来的就是不懂规矩。”
刚准备动手被周围一群人拉住沉声说了些什么。很明显,他们比并不想招惹宵行云这个硬角。
“操!”魏汀愤愤道,眼神脏得能骂爹。
一群人声势浩大,到最后却灰溜溜走了。叶尚声嗤笑摇头:“富家公子哥间的斗争还得看富家公子哥。”
虽然不服,但叶尚声望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不由得生出感概:这大少爷也不一定全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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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群散去,宵行云转身瞧他,从手掌到胳膊瞧了个仔细。
“为什么打架?他们弄你什么了?”借着天光残余的暮色,叶尚声见到宵行云的眼眶急得发红。可明明他们才认识几天不到,宵行云是怎么了。
叶尚声轻轻抽出手:“没有,都没有。走吧,我们回家。”
他推着自行车往外走,一股气流声却从后方传来。叶尚声敏锐地回头,宵行云正半蹲着检查车轮。
敢情他们把宵行云的车认成我的了?
叶尚声瞳孔放大,连忙停下车过去看,又是前后俩枚钉子。
叶尚声无奈地闭上眼:“抱歉啊,他们可能认错车了。”
“是我贴错了。”
???
寻着宵行云指的方向,他发现了一张纸条贴在车头,笔力遒劲,锋芒尽露写道:叶尚声。
他又看自己的车头,上面赫然贴着另外一人的名字:宵行云。
“什么时候贴的?”
宵行云实话道:“今早到学校的时候,太赶了不小心就贴错了。”
叶尚声不解:“贴这玩意干嘛?”
宵行云胡诌:“放学晚了怕认不清推了你的车去。”
“噢,是吗?”叶尚声蹙眉,任由那人编。
瞎子才会分不清新旧。
堵在胸口的一口气倐地卸掉,叶尚声起身摁住车座:“走吧,带你去补胎。”
宵行云长腿一跨跟上。
夜色渐浓,离开市中心区后世界都清净了。叶尚声调皮地拨弄银铃,发出规律的叮叮响。
修理的老师傅还在打理别的东西,需要等个十来二十分钟。俩人干脆放下车到街上逛逛。
这一片是老城区,房子满是八九十年代的味道。花花绿绿的衣服挂在楼间悬挂的细绳上,颇有生活的气息。
二人不约而同进了一家书店,很宽敞的书店。木质书架散发着清香。宵行云和叶尚声同时拿起了同一本书。是一位女作家的诗集。
“你读过这书吗?”叶尚声问,然后随手翻开一页。
“读过。”
“好巧,我也读过。”
叶尚声眼底蕴藏着笑意,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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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难得暴雨。
叶尚声忘记带雨具。窗外大雨倾盆,雨珠砸落窗台蜿蜒而下。
气温骤降,冷风从门窗灌入冷得人发颤。
同学们陆续回家去了,时钟滴答响,到最后班里只剩宵行云和叶尚声。
“还不回家吗?”宵行云放下手中的笔。
自从被识破真面目后,宵行云就以本色待叶尚声。说不上高冷,非要说些什么去形容的话,叶尚声可能会觉得他没有人情味。起码在今晚之前他是这样认为的。
叶尚声惆怅地望向窗外,“晚点吧,等雨小点。”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窗外大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裹挟着风愈演愈凶,愈演愈烈。
再不回去,爷爷奶奶又该担心了。叶尚声暗自焦急道。
“我有伞。”宵行云突然冒出一句,也不知他从哪里看出了叶尚声的窘迫。
“你顺路稍我一程吧。”
“?”叶尚声错愣回头,他说的是让自己稍他一程?
“我姥爷去省城还没回来,没人接。”
于是乎两个人一把伞,骑着车撞入了风雨中。
影子在狂风暴雨中摇晃,宵行云的伞全斜在叶尚声的一端,手臂紧紧环在叶尚声的腰间。源源不断的温度从腹部漫向百骸,在叶尚声的心间奔涌。
宵行云明明有一百种回家的方式,却仍然用最撇脚的理由选择最不利己的方式帮助他,让他心安。
车子稳当停在单家门口,二人都下车时叶尚声才发现宵行云的衣服全湿了。
说不上的感受糅杂心间,叶尚声什么都做不了,唯有无关痛痒的抱歉和感谢,说了一遍又一遍。
他本想向宵行云借些雨具回去,但被拦住了。今晚的雨太大,指不定什么时候停。照这趋势,村里的路可能都淹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