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尧一条鱼也没钓起来,因为他一直在玩手机。
手机没电,公交这个点不跑,好像回不去了欸。
许尧后知后觉地惊醒,他忘记要在公交线路停运前,赶上回去的最后一趟!
记性好差,许尧按头。
许尧身上没带现金,住不了旅馆,看来只能在这里坐一宿了。
好无聊。
许尧趴下身,脑袋埋进臂弯里。
怎么说十月底的夜晚也不热乎了,乡下的冷风一阵阵吹,吹得人心里发凉,身体也发凉。
许尧打了个喷嚏,揉揉眼睛,张嘴打哈欠。
鱼上钩了。
许尧跳起来,一心急,往回拉的时候下手太快,鱼又跑了。
许尧气急败坏,原地跺脚,坐回去接着发呆。
发了一会儿呆就困了,许尧蜷缩起来,脑袋埋进臂弯间。
好冷,他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快要十二点了。
许尧打哆嗦,喷嚏一声比一声响亮。
大衣披在他身上,还带着主人的温度。
许尧本来以为自己在做梦,猝然惊险,掀了眼皮回头。
楚恒冬蹲下来抱住他:“在这里做什么,大晚上不回家,容易着凉。”
一刹那,许尧鼻翼泛酸。
“少管我,”许尧嘴硬,“我在钓鱼。”
楚恒冬瞅了眼他空空如也的塑料桶:“那鱼呢?”
“跑了呗。”许尧满不在乎道。
楚恒冬将他打横抱起来。
身体骤然悬空,一脚踢歪了鱼竿,刚买的鱼竿掉进河里,许尧愤怒极了:“我价值三百块的鱼竿!!”
“再买就是了。”楚恒冬说:“我带你去冰岛钓企鹅。”
许尧瞪了他一眼。
杨森终于追上来,跑得气喘吁吁:“我说老板,你跑这么快,谁追得上。”
他定睛一瞧,控制不住阴阳怪气:“哟,这不是我们二度失踪的陛下吗。就你能跑,上次是海边,这次是乡下,你没把老板吓死,能把我给累死。”
“狗奴才,”许尧咬牙,“就你话多。”
杨森哼唧。
楚恒冬想抱他回去。
许尧用尽浑身力气挣扎,偏就跟他杠上了:“我要钓鱼!我要钓鱼!”
楚恒冬问他:“我不是鱼吗?”
许尧瘪嘴:“没有你这么大的鱼。”
楚恒冬轻笑,将他放下,回头让杨森去把车里的帐篷和睡袋取来,然后柔声哄许尧:“好,我陪你钓。”
杨森不得不担心:“老板,你也两天没合眼了,钓鱼归钓鱼,你别一脚栽河里。”
“没事。”楚恒冬在许尧的小板凳旁边,席地而坐,特别接地气地在草坪里盘腿,对许尧说:“你钓吧,我看着。”
“注意安全。”杨森提醒他俩,回头去拿睡袋和折叠帐篷。
路上,杨森默默嘀咕,真行,洁癖都敢直接往地上坐了。
这边厢,许尧说他:“你起来,地上有虫子,脏。”
“累,”楚恒冬脑袋靠住他侧腰,困倦地合眼睛:“站不动。”
“那你刚才还抱我。”许尧不相信。
“因为想带你回家。”楚恒冬越说,声音越小,看来真的很困。
杨森回来时,就瞅见他俩那背影。
楚恒冬高高大大的一个人,随意地盘坐在地,斜靠许尧。
许尧上身前倾,坐在小板凳上,低头揉眼睛。
看来楚恒冬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倚靠住许尧了。
不知怎么地,那一幕让杨森也有些眼酸。
以前卫轻尘还活着时,楚恒冬也累,但他从来不这样倚住卫轻尘。
因为卫轻尘身体不好,楚恒冬对待他都很小心翼翼,这样靠着,未免压到对方。
楚恒冬好像终于,能彻底放松下来,以至于他连没铺东西的草坪都敢直接坐。
以前楚恒冬,都活得那么紧绷吗?
杨森走过去:“陛下。”
许尧回头,他在擦眼睛。
杨森算是能体会到楚恒冬的无奈了:“不准哭,人还没死呢。”
许尧小声嗫嚅:“他睡着了。”
许尧又说:“他都没跟我说生日快乐。”
“这种话非要说出来吗。”杨森额头掉下一排黑线,他叹气:“陛下,给你看个东西。”
许尧眨巴一双大眼睛。
杨森掏出手机摸索,打开了电子文档,递给许尧:“瞅瞅,老板这两天的行程。”
乍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可能因为手机上字体小,看着有点费劲,许尧把页面放大。
于是他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时间精确到每一天、每一分,甚至每一秒。
往往上一个行程结束,立刻就要马不停蹄奔赴下一场。
“昨天,老板辗转了三趟航班,从美东到美西,陪黄杉资本老板喝下午茶,然后参加香水界的展览会,晚上作为评委出席调香师国际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