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葫芦兄弟不知为何集体石化。
莫行远讷讷:“傅叔……”
“你手机有电啊……”
傅行畏莫名,但还是答了个字:“嗯。”
傅今顶了顶腮帮,没耽搁手上那串滚瓜烂熟的号码播出去。
一秒,手机那头响起冰冷的女声“您好,你所拨打——”。
好好,下次出门谁不带充电宝谁傻逼。
傅今一句话骂了一圈人,正准备着急忙慌地往家里走,傅行畏的手机上响起来电提醒。
定睛一看,陌生号码。
来不及思考,傅今点了接听。
那头安逸的声音毕恭毕敬:“喂?傅叔叔?”
“我现在已经到家了,你跟傅今说一声——”
傅今长舒口气,开口时语气都有些哑:“安逸。”
他有些感慨,还准备说点什么,忽然听到一道有些熟悉的男音:“诶诶,是傅今接的耶。”
安逸还好声好气地回答那人:“对。”
傅今眉头一皱:“你跟谁在一起?”
向鹤乐呵抢答:“我哟!向鹤!”
傅今:“……”
他本欲停下的步伐骤然加快,挂了电话就开始往家里跑。
那边安逸看着黑掉的屏幕,略显无语地看着赖在院子里的向鹤:“你还是先走吧。”
主要是怕他哥回来揍他。
向鹤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层,虽说担了点帮过安逸的情分,可惜傅今貌似不是讲情分的人。
于是他拿了安逸给他买的,还剩半盒的创口贴,笑意盈盈地盯着安逸倒退着走了。
安逸:“……”
他看着向鹤一头红发,皮衣闪亮,串儿环儿叮铃啷当,斟酌再三还是开口:“你……换个穿衣风格吧。”
向鹤歪了歪头,倒也没问为什么,翘着嘴角闪亮了点迷之自信油腻作答:“ok,baby!”
安逸扶额:“……”
他该闭嘴的。
话痨子向鹤走了,院子里还剩一个安逸和一条趴在安逸膝盖上的阿黄。
小楼灯光暖黄,少年坐在秋千上,背影单薄,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晃着。
钱铭洋说的话还在他脑子里转悠。
安逸脚尖点着地,慢慢推着秋千。
带着些许凉意的微风吹乱额发,把一双眼糊得乱七八糟。
安逸没管,手还摸着狗头。
他想,他一直知道。
他哥的心思,他应该一直都知道的。
那么明显,那么独一无二。
只是藏在心底,自己也不愿意去多想。
他真的觉得眼下这样就足够了。
傅今是最好的哥哥,他也做着不太合格的弟弟。
有些东西,在被人一锤定音的时候,安逸脑子里第一时间漫起密密麻麻的喜悦裹着点惊诧,随后是后劲般的如释重负,至少有了个结论。
秋千荡得有些高了,阿黄蜷了蜷后腿,整条狗蹦进了安逸怀里,怪重的,温度也怪踏实的。
带白尖尖的尾巴不停晃着,让人心情实在坏不下去。
安逸搓了搓狗脸,顶着头乱发失神般问阿黄:“如果我死了,是作为哥哥的他会更难过,还是作为伴侣的他会更难过?”
阿黄一双狗眼亮晶晶,毫无意义地“汪汪”了两声。
安逸捏着狗爪子,被风吹动的宽大衬衫衬得人无端寥廓。
一人一狗相顾无言。
傅今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一身热气冲进院子里的。
阿黄叫着从秋千上蹦下去迎接傅今,安逸也停住了点地的脚尖,透过糊眼睛的碎发看向站在院门的人。
傅今脚下转着只锲而不舍的阿黄,人歪着脑袋四处张望:“向鹤呢?”
安逸有点想笑:“被你吓跑了。”
傅今“啧”了一声,走进来挨着安逸坐下,顺手理了理安逸翘得各有想法的头发,问他:“怎么跟向鹤在一块?”
安逸一双眼睛终于露出来,人也不说话,撑了点平静如水的情绪盯着傅今。
傅今顿时一怔,干咳了两声:“临时有事,手机也没电了,叫方武去接你。”
“结果那小子,不可靠。”
“那不怪他,没收到你的信息,我下车就坐摩托回来了。”安逸想了想:“方武等了很久吗?”
傅今无所谓地摇头,猜道:“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向鹤?”
本也没打算瞒着,安逸实诚地跟傅今讲了在巷口遇到钱铭洋的事,只是隐去了钱铭洋说的话,将整件事描述得很清楚。
傅今的情绪肉眼可见变得不太好,这还只是因为钱铭洋拦住了他,安逸看着自家所有情绪几乎跟着自己动的哥,没什么表情的脸下一片冰凉。
高三的暑假,傅今会很难过吧。
这个晚上,安逸都有些恹恹的,周身气场说不出的低迷。
傅今问他钱铭洋到底说了什么,他也只说向鹤来得及时,钱铭洋没来及开口就挨了一拳,说的话严丝合缝,透不出一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