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铮摇头,“王妃跟那府里的人确实是不搭,不回去是对的。”
他总觉得镇远侯府出奇葩可能是传承而来的。
其实仔细想想,福王妃也挺奇葩的,当年混充二世祖,领袖纨裤的时候多风骚啊,但如今却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安心待在王府当贤妻良母……
话说回来,王爷知道王妃当年的丰功伟业吗?
“咳咳……”他又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卓玮玠依旧像上次一样没有理他。
“阿爹。”
“怎么了?福儿。”卓玮玠拿了帕子替女儿擦掉嘴角沾到的饼屑,柔声问她。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但是无论第几次看,吴铮依旧有种汗毛直竖的感觉,这真的一点儿都不像是福王啊。
“我要喝水。”
“哦,来,慢慢喝,别呛着。”卓玮玠拿过桌上的水杯递到女儿嘴边。
吴铮给自己倒了杯茶,“王爷,郡主都五岁了,您还这么小心翼翼地鞍前马后伺候着,不好吧。”
卓玮玠分了一眼给他,“操心女儿这种事你是没办法体会的,毕竟你还没有女儿。”
他这是被鄙视了,一定是被鄙视了!
吴铮想翻桌,但他不敢。
“哦,对,你也还没嫡子。”庶子在他们这层次的人看来永远没有嫡子重要,嫡子才是袭爵承香火的根本。
吴铮觉得心太疼了,被扎的。
他以前一直以为福王可能到死都留不下后代,甚至可能都来不及成亲就挂了,结果福王亲成了,女儿有了,儿子也有了,还都是嫡的。
反而是他这个先成亲的,除了两个庶子,没有半个嫡出子女。
家里的妻妾关系紧绷,闹得家宅不宁的,所以今天他是约福王出来喝茶散心的,结果这个女儿奴把郡主也一起带出来了,让他有些话根本都不能说出来。
如今想想还是福王好啊,只有一个王妃,府里清静得很,绝不会有妻妾之争。
“王爷,您知道王妃出家以前的事吗?”吴铮觉得今天他必须也让福王郁闷一下。
“知道。”
“真的知道?”吴铮不信。
“嗯。”
“王妃以前女扮男装。”
“李半青。”卓玮玠直接说出妻子女扮男装时的化名。
果然是知道啊!吴铮觉得没意思了。
偏偏卓玮玠声音带了些笑意调侃地道:“庆国公世子,好像当初你抢花魁还抢输阿月了吧。”
那不堪回首的过去能不能不要提?
吴铮欲哭无泪地道:“王爷,郡主还在呢。”
卓莹瑜懵懵懂懂地看看两个大人,她大概听懂了娘亲抢赢吴叔叔什么东西,果然很厉害,只是不懂为什么吴叔叔一副这些不能说的样子。
卓玮扮摆了下手,笑道:“不怕,这些东西以后都是要告诉福儿的。”
“啊?”这是他的人生污点,大约也应该是福王妃的人生污点了吧,为什么还要把不可告人的事告诉儿孙?
这不对啊。
“阿月打赢了啊。”
吴铮有种想吐血的冲动,所以他就是被当成反例讲给晚辈们听的?做朋友做成这样,这是要割袍断义啊。
卓玮玠才没注意他的情绪,就算注意到了也不在乎,自顾自继续往下说:“阿月这样挺好的,健健康康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无论她要做什么,他总是要护着她、给她当靠山,所以他更要让自己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努力达成跟她白头到老的目标。
吴铮突然又说不出话来了,福王一系的身体状况,现在郡主除外,真的都不太好啊,而现在的福王妃确实可以算是历任福王妃里最活蹦乱跳的那一个了。
想想福王妃曽经的丰功伟业,庆国公世子就油然而生一种这届的福王妃风格不对的感觉,但转念想想,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福王一系的命运才会在这一任出现转机吧。
其实吴铮不知道的是,这个问题,卓玮玠自己也曾经想过。
联想到当初的第一任福王那悲惨的一生,再想想他自己,他有时甚至有种或许是因为第一任福王的遗憾在他身上得到了弥补,所以一直困扰着福王一系,那类似诅咒似的传承才出现了转折。
小心喂着女儿喝了一杯水,卓玮玠将空杯子放回桌上,这才又开口说:“镇远侯府是前车之鉴,有些事你得想清楚了。”
听他这样说,吴铮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发怔。
道理他都懂得,可是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啊,他的妾室生下了庶子,他难免会多关注他们几分,毕竟那是他如今有的孩子,和孩子的娘亲。
他也没想宠得她无法无天,也绝对不会让庶子作威作福,可是妻子却不依不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