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抿了抿唇,吴铮用手里的扇柄狠狠往自己的头上敲了一下,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福王妃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当年在青楼跟他抢花魁的少年?
当初他喝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多,所以还跟少年打了一架,结果……惨败!
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然而今天,就在刚才,他又被迫清醒地回忆了一遍当年惨痛的教训,更崩溃的发现,少年是少女,正是如今的福王妃!
原来当年跟在丁武平身边、他的远房表弟就是镇远侯府嫡女啊,不知道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京城会有多少勳贵轨裤子弟脸发绿。
走鸡斗狗、文采武功都比不过一个女人,简直是耻辱!
就福王殿下那单薄的小身板怎么敢挑上这么一位福王妃?他真的不要命了吗?搞不好对方很想当福王殿下的遗孀的……
不,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吴铮将目光落到了同样望着福王府车驾远去的李玉蓉身上,他表情一下冷沉下来,“李姑娘,今日是我庆国公府设宴,姑娘这是专门砸场子来的吗?”
听到这句质问,李玉蓉的身子不由得抖了下,但随即又压下心里的惊慌,低眉顺目,摆出一副柔弱无害的姿态,“小女子只是想……”
“停,本世子懒得听你废话,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在我府门外惹事,这便是镇远侯府的家教吗?”吴铮眼睛一斜睨,“来人,送李姑娘回去,顺便请镇远侯夫人约束一下自家的姑娘。”
“是。”庆国公府的家将应声上前,围住李玉蓉和她的丫鬟,保证一定将她们安全护送回去。
李玉蓉有些不甘不愿地在几个彪形大汉的注视下登上来时乘坐的自家马车。
等到一行人回到镇远侯府门前,提前得到消息的丁翠英已经在客厅端坐等着她这个庶长女,李怀、李阔两兄弟也是铁青着一张脸站在一边。
二姊从来不是惹事的人,可偏偏有些人想方设法地出现在她面前,千方百计地要寻她的麻烦。
庆国公府的家将很尽责的将自家世子的话转述给丁翠英,便告辞离开,只剩下自家人的待客大厅顿时就显得冷肃了起来。
“李玉蓉。”丁翠英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李玉蓉身子发颤,慢慢地跪倒在地,垂了头不说话。
丁翠英怒极反笑,指点着她道:“你很好啊,你们父女真的很好,这么拚了命地去找我阿月的麻烦,你们是觉得日子过得太清闲了是吧?”
李玉蓉只是沉默。
丁翠英吸了口气,慢慢又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嘴角牵出一抹冷笑,“也好,当年你母亲设计让我的月儿去庵堂,如今你如此失德败行到外人面前丢人现眼,我便也将你送去家庙住上几年好好养养性子,否则怎么帮你找婆家?”
李玉蓉一下瘫软在地,家庙?
然而,就在李玉蓉绝望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一道男音,让她祈求地望那看去。
“夫人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看着好像没事人一样从外面走进来的丈夫,丁翠英不由得冷笑。
李业无视她的冷漠,在一边的位置坐下,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道:“蓉儿今天出去是我允许的,月儿这孩子确实是有些不像话了,难道当了福王妃就连爹娘都不认了吗?”
“她出家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说?”
“她这不是……”
“她既然已经离了这个家,我这个母亲尚且没脸去认她,侯爷又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可以让她认下你的?”丁翠英咄咄逼人地道。
“我是她父亲——”
“她没有父亲,她甚至至今没有见过你一面,父亲?你也配?”
李业脸色青红交错,沉默好一会儿才有些恨恨地说:“没有我哪里会有她出生。”
丁翠英嘲讽地看着他,“阿月或许宁顾不要出生在镇远侯府,这府里难道有人曾经善待过她分毫吗?”
“我是她父亲。”最后,李业只能这样无力的强调。
“她连母亲都不需要,哪里还会需要你这样一个父亲,”丁翠英起身从座位上站起,又扫了丈夫一眼,冷漠地道:“皇家为什么会说福王妃是个孤女,你真的不明白吗?”
说完这句话,丁翠英带着两个儿子决然离去。
客厅内便只剩下了李业父女。
李业怔愣了很久,脸色一点点灰败下去。
是了,一切的一切都表示着福王妃不会跟他们扯上关系,她宁愿做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出嫁,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出身,如果可以选择,她或许真的并不希望出生在这座府里的。
“爹——”
长女的声音唤回了李业的心神,他看向她,“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