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醒间他听见门被人推开,脚步声慢慢靠近床边,下一瞬他连同被子一起进了一个怀抱,抱着他的人在不停的亲他的脸。
“还有二十分钟上课,”谷寓清柔声说着,“你的学生如果守时的话应该会提前来,你是不是该起床收拾一下了?”
林听闭着眼,脑袋垂在谷寓清肩膀上:“…怪谁?”
谷寓清笑笑说:“怪我,”他扶着林听坐正,用额头抵着林听的额头,“那我弥补一下,帮你洗漱好不好?”
林听想了一会儿说:“…好。”
他像一个断了筋的木偶,坐在洗手台上随便谷寓清怎么摆弄,门铃响的时候他又变回了那个板板正正的林听,他开了门,带着小孩去了书房。
小孩在整理他的琴盒,谷寓清这时候发来了一个信息。
谷粒多:我去给你买蛋糕
楼下传来了关门声,林听压不住唇角。
周末人多,谷寓清来回就花了一个半小时左右,算着时间林听应当还没下课,他将车停在地下,放倒了座椅,开了一点窗。
停车场里很空,只有一只流浪的狸花猫在来回踱步,谷寓清将车灯关掉,那只猫没多会儿就爬上了他的车头,与他隔着玻璃对视了一会儿,便伸了个懒腰盘成了一个毛茸茸的圆。
这只狸花猫很胖,谷寓清看着猫出神,他突然想起了林听说想养一只猫,便寻思着要不要把这只狸花引回去养。
猫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甩了两下尾巴表示抗议,谷寓清耸了耸肩,又将座椅放低了些,他没再看狸花猫,而是侧身靠着门,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不延时的情况下林听还有半小时下课,谷寓清被手机里无聊的信息搞得昏昏欲睡。眼皮已经慢慢合上,屏幕的光也逐渐暗了下去,他强打起精神定了个半小时后的闹钟,将手机一扔,歪头就要睡过去了。
可就在这时,铃声突然响起,在这寂静的停车场里吓得谷寓清一激灵,他猛地起身,转头看向副驾上的手机。
“喂小姑。”谷寓清喘了好大一口气,接听了手机。
电话那边传来了清亮的女声。
“寓清?”谷酌的声音不小,“听得见吗寓清?”
那边应该是信号不好,她朝着电话喂了好几声,吵的谷寓清撇着脸,将手机远离耳朵。
狸花猫看见了车里幽暗的光,后腿一蹬跳下了车,一溜烟的钻进别人家车底,贴着墙根跑远了。
“听得见听得见,”谷寓清也跟着喊,“喂小姑诶!我听得见!”
声音穿透车窗,在停车场里荡出回响,谷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谷寓清啊手机贴回了耳边。
“刚才信号不好,我刚下地铁,这才出站。”谷酌撩了一下长发,踩着高跟鞋迈上台阶。
“猜着了,跟你打电话忒废耳朵,”谷寓清又躺了回去,“您老考不考虑下次出了站再打电话?”
“下次再考虑。”谷酌摘了墨镜挂在胸前,
那边响起一阵嘈杂,街道的声音顺着卫星信号传进了谷寓清的耳朵,他听见了一声车鸣,接着是关车门的声音。
嘈杂声随着车门关闭被隔绝在外,谷酌翘着二郎腿,腿上搭着一件半透的小衫,小衫遮住了尚未及膝的短裙。
她捂着手机向司机报了个站,转头又跟谷寓清聊了起来。
“你回国了?”谷寓清懒散的问道。
“嗯哼,”谷酌将挎包放在腿上,“昨天回来的,本来想回家看看你,这不一下飞机朋友就叫我,我就打了个飞的跑番州来啦。”
“还打飞的,”谷寓清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大画家可真是重友轻侄子。”
谷酌笑了几声,并没有什么歉意:“你我什么时候不能见?”她看着窗外,正巧路过番州标志性的电视塔,“对了,上次跟你说的画展你考虑的怎么样?”
她突然正经,音色都低沉了一些,谷寓清脑子里的那根筋转弯没有这么快,他张着嘴没发出声音,过了十几秒才说:“啊…画展…”又过了几秒,“去哪来着?”
谷酌也翻了个白眼,姑侄俩如出一辙,她摸出一个口香糖扔进口中,愤愤地咬了几下:“你是半点不上心。”
谷寓清干笑几声,听着谷酌把那颗口香糖当他的脑袋嚼。
“去维也纳,”红灯了,出租车停在电视塔下,“我打算定在圣诞节,画展我给你留了一个展厅,你还有八个月的准备时间。”
谷寓清抬起手,无奈的遮住了脸,且不说谷酌给他留的这一个展厅有多大,就说这几个月的时间,他连灵感都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冒出来,还要画画,还要弄去维也纳,说不定还要留在展厅解说,谷寓清想想就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