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落地再给他打电话呗,”南枝说的理所当然,“林听才不舍的我淋雨。”
停车场有一些远,他们要走到机场的另一头去,南枝看见谷寓清笑了一下,他突然不跳了,紧了步子跟了上去,歪头看着谷寓清,眼中闪着八卦的光。
“忘了自我介绍,”他伸出手,“我叫南枝,林听的发小,我俩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学校,我家以前跟他奶奶家就隔着一道墙,不过后来我搬家了。”
谷寓清跟他握了握手,说:“谷寓清,林听隔着半个小区的邻居。”
“嘿我知道,”南枝的眼睛又亮了亮,“林听跟我说过一点点,不过你们两个真的是在地铁上认识的吗?因为林听丢了琴盒?”
谷寓清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南枝愣了一下,他不知脑补出了什么样的画面,眼中的光倏然变换形状,蹦出了两颗桃心,他拍了拍脸,说:“好浪漫啊。”
夸张的语气逗得谷寓清一下子笑出了声,行李车压过了一条减速带,咯噔一声把南枝的行李箱给颠了下来,南枝瞬间变了脸色,惊慌的把箱子扶起来,接着掏出手帕将沾上的污水擦干净。
停车场隔着马路,谷寓清让他在这里等,车前灯明晃晃的刺透雨幕,南枝正用行李车挡着风,蹲下身擦着裤脚浸透的雨水。
雨天车堵的厉害,高架桥变成了一条橙黄色的银河,车上播放着熟悉的小提琴曲,南枝听着,指尖敲着大腿。
灯光随着雨水流下,车向前挪动了些许。
“你在追林听吗?”南枝靠着车门,一手扶在下颌。
谷寓清点头嗯了一声。
后视镜泛起水汽,看不见车的尽头,南枝看着时明时暗的一串车灯,他说:“那你知道他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前车尾灯亮起,谷寓清踩下刹车:“知道,他有躁郁症。”
话毕南枝先是一愣,接着又笑了一下:“你们认识了还没有半个月吧,他都告诉你了啊,”他有些好奇,“他跟你说了多少?”
谷寓清想了一下,说:“没说很多,他只跟我说过他退学的事情,因为他前男友闹事。”
车流分流,堵的没那么狠了。聊到这南枝皱了皱眉,眼中是肉眼可见的嫌弃:“怎么聊到那个人渣了,”南枝砸了咂嘴,双臂抱在胸前,“我跟林听,还有那个人渣是高中同学,当时我就觉得那个人没什么担当,他们两个谈到大三分手,人渣出国了,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南枝吐槽起来停不住嘴,他口中的人渣便是薛安以,薛安以大三那年出国,临走前和林听大吵了一架,当时不管是林听还是南枝,都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跟薛安以有什么牵扯,可谁知道就在林听研二那年,薛安以突然回来了。
“他想把林听追回来,但是林听不愿意,”南枝言语不悦,指尖勾着衣袖,“我也不知道人渣哪来的这么厚的脸皮,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还是黏着林听不放,追求不成就倒打一耙,学校的论坛和公告栏上贴他与林听之前在一起时的照片,并且还说是林听甩的他,当然这些也不至于让林听退学,林听当年并没有回应这份帖子,只联系了论坛管理员删帖,学校里也没掀起太大的风浪,这种事儿一般就当个瓜吃,转头就会变成屎。”
车流越来越松,谷寓清慢慢提了车速。南枝捻着衣袖,有些焦躁。
谷寓清侧目看了南枝一眼,觉得他好像还有话没有说完。
果不其然,谷寓清听见南枝低声骂了一句,对视过来的目光也变得狠厉,南枝焦躁的揉乱了头发,他说:“后面的事他没说过?”
谷寓清颔首:“他家里出了事,走得急没来得及说。”
南枝沉默片刻,接着说道:“我这是不吐不快,你见着林听,就当不知道好了,我跟你说千错万错都是人渣的错,你不要迁怒林听到林听身上,你要是跟那个人渣一样,这次我就是下地狱也得带你一块下去。”
他又揉了揉头发,成了一团鸡窝。
抓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蜿蜒的青筋暴露在路灯下,谷寓清只觉的心脏突然顿了一下,像是遭了一记重锤。
“只是照片和诽谤真的算小事了,”南枝看着前车尾灯,眯了眯眼,“那个人渣不知道从哪找到了林听的病例,连同住院记录一块发了论坛,这也没什么,他的室友也好同学也好都没有说什么,学校找林听谈过几次话,不过没谈人渣,谈的多是林听的心理状况,见林听没受什么影响也就作罢了。”
南枝倏地垂下了眼:“但我知道那时候林听的情况很不好,他很会装,只要他不想说,你几乎看不出他有病,只有我知道他一点都不好,因为我见过他健康的样子,”他说着有些哽咽,但下一刻他又将还没蓄满的眼泪吞了回去,“人渣就是人渣,一点后路都不给人留,他得不到林听就要毁了他,病例发上去没过几天,他就在论坛上发了一段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