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下醒酒茶后,简渺便去把江宴濯的衣服洗了,也给自己冲了个澡。
把残存的酒味儿洗干净之后,简渺抱了一床新的被褥床铺,把沙发边的小茶几搬开。
“沙发太短了,不适合你睡,我给你打个地铺。”简渺说完,自知理亏地小声,“我会垫厚一点的。”
宿醉的小学弟迷迷糊糊,没有应好和不好。
铺好之后,简渺把人扶下来,给他掖好被子。
把他微乱的刘海拨正之后,简渺小声喟叹:“……以后别乱喝酒了。”
看着小学弟熟睡的脸,他回头再次确认客厅的窗帘拉紧了,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
江宴濯在客厅里,虽然有厚重的房门隔着,但仿佛仍能感受到简渺的一举一动。
解酒茶似乎起了效,江宴濯感觉自己的胃微微暖着,那阵确实存在的酒后不适渐渐消退。
可夜越深,简渺在洗手间里惨白的脸却越发清晰。
……是想到了什么,才在那个瞬间那么憎恶亲密接触?
是段叙?还是其他更隐晦的原因?
他只知道简渺可能有接触障碍,却不知道那么严重。
……严重到本来可以是例外的他,也在那一瞬间被排斥。
未等江宴濯想明白,他又听到了很轻的开门声……来自卧室。
江宴濯若无其事地闭上眼,听着简渺刻意放轻的脚步由远及近。
然后,停在身侧。
简渺许久没有动静,江宴濯慢慢有些警惕时,却发现自己垂在被子外的手却忽然被握了一下。
简渺纤细而微凉的指扣住他的掌心,很小心地握住。
只是短暂的触碰,想是在试探……或者确定什么。
简渺软软的指尖沿着江宴濯的掌心纹路轻轻摩挲,不显失礼的抚摸,到最后如释重负地松开。
人走之后,沉闷的关门声又传来。
江宴濯慢慢蜷紧了被他摸过的手,握住掌心残存的余温。
简学长这是害怕因为KTV的事而对他有接触障碍,所以过来重新确认一遍吗?
索吻失败后低落的情绪被这轻之又轻的触碰一扫而空,江宴濯闭上了眼睛。
……段叙那个傻逼是怎么舍得出去鬼混的。
*
简渺明明调了早上七点的闹钟,可是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
他有些朦胧地看着床边的闹钟,盯着秒针走了大半圈之后才猛地坐起来,起身去看客厅里的人。
昨晚铺开的床褥也收拾好放在客厅中央,没有宿醉后的酒味,整洁得像江宴濯没出现过。
简渺顿了片刻,下意识回头想去找手机时,听到了厨房里的动静。
他转步走到厨房,随后就看到了正在煮面条的人。
江宴濯上身穿着的还是昨天晚上他给换上的睡衣,身下则是简渺不敢换的牛仔裤,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着很好,完全没有宿醉时的狼狈。
江宴濯回头,视线随之跟他撞在一起,微微一顿:“……学长?”
“嗯。”简渺说不出来的心惊才慢慢平复,他轻声,“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本来是想赖床的……但不是自己家,不好意思。”江宴濯别过脸淡淡地挽出笑容,“我昨晚喝醉了,给学长添麻烦了。这顿面就当是补偿?我会收拾干净的。”
食材是新鲜的,显然是刚买回来的。
江宴濯不可能“刚醒”。
“没有的事。”简渺下意识否认,垂下眼,“是我失礼才是,擅自把你带回家……还麻烦你做饭。”
江宴濯闻言失声轻笑,声音轻微得近乎乖巧:“这对我来说怎么可能是失礼的事情。”
简渺看着江宴濯的表情恍惚了一秒,忽然往前了一步:“小濯。”
这个称呼是昨天晚上喝醉后简渺第一次叫,江宴濯本以为那只是个对醉鬼的昵称,没想到简渺会在这个时候叫他。
翻滚的面汤因为熄火而渐渐平息,江宴濯回过头:“嗯?”
简渺看着他,微顿了一些,本能又开始退缩:“……昨天晚上为什么那么不顾后果地跟人拼酒?”
猜到是这个问题。
江宴濯笑了下,拿出干净的碗替他装了一碗面:“薛学姐毕竟是女孩子,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了她的表白已经让她很难堪了,如果连酒也拒了,她下不来台。”
这个原因跟简渺想得差不多,但听他亲口说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简渺低下头,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道:“你好温柔。”
“这不叫温柔。”江宴濯把两碗面端了出来,微微地笑着,“是我的错,谁让我不喜欢女孩子。”
明明只是轻描淡写的事实陈述,简渺却不由得怦然。
高中的时候,段叙因为害怕被排挤,所以从来不敢承认自己的性向……和他对比起来,江宴濯这份坦然莫名让简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