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他也习惯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的动机,只有如此,才能保证自已能安全的活下去。
他曾双手沾满血腥,脑子里却是沈长渐一遍又一遍告诉他的:做个好人。
秦净先有些慌乱,他怕自已太过差劲,不像沈长渐想的那样,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已为什么没有早点跑。
跑的远远的。
如此也比看见沈长渐失望的眼神好。
面前的人却好似看穿了他的心事,轻轻笑着,“你怎的这幅鬼表情,看我醒了你不开心吗不开心也没用,如今,又有人要烦着你了。”
秦净先脸上的不安瞬间被打破,上前用力抱住沈长渐,慌乱中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滴在沈长渐的肩头,“我开心,我很开心。”
其力道之大,似要把沈长渐揉进自已身体里,以此来达到永不分离的目的。
原青烛和谢催弦很自觉的转过了身子,谢催弦默默关注着原青烛的神情,却不料和原青烛的眼神正好撞上。
原青烛慌乱不已,连忙将头偏过了一边。
谢催弦莫名的觉着委屈,暗暗怨恨原青烛是个木头。
此事既告一段落,秦净先的灵力也皆回归体内,重开清涟峰自然不算是难事。
秦净先却犹豫了。
他不知道这么多年再回去,他会不会触景生情,万一被人发现,会不会一把火烧了清涟峰永除后患。
但火门若还想立足于世间,必须依靠原青烛的力量。
纠结之下,秦净先仍是亲手解开了山门禁制,多年来他曾数次来此,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家门。
他无法为亲人收殓尸骨,无法报仇雪恨,苟活于世,连保全自已也难。
秦净先曾恨过沈长渐。
若不是为了救沈长渐,他断不会毫无还手之力,亲眼看着自已的亲人,朋友,一个个死在自已身边,他若还有修为,尚能和那些人奋力一搏,哪怕最后战死,也是无愧于心的。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想明白之后他恨不得给自已两巴掌。
山门久未启动,机关阵法都略显得迟钝了不少,门一打开,一股古怪的臭味便倾泻而出。
所带来的冲击力让秦净先迟疑了步伐,这些味道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是腐烂,是土腥,是被雨水冲刷,烈日暴晒,是拼尽全力却无能为力。
原青烛敏锐的察觉到秦净先情绪异常,安慰道:“秦公子若一时接受不了,那就先等在门外吧,我们会快些办事的。”
秦净先自感羞愧,轻轻点了点头,拉着沈长渐的胳膊坐在了山门台阶上。
沈长渐不知该如何才能安慰到他,只好静静地陪他坐着。
而今秦家上下,也唯有他二人可互作倚靠了。
谢催弦刚走进来没几步,便看到了数副死状各异的白骨,怎么看都觉得此地有些阴森,故意哎呀一声大叫起来,“原青烛,这儿已经没有当年围剿火门的那些人的灵息了。”
闻言原青烛有些莫名其妙,但仍旧保持着耐心,“我知道。”
听到应答谢催弦仍旧追问,“我记得你好像也不能在故地中重见往事,”
“自然不能,”原青烛反问道,“你问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谢催弦故作害怕,一把搂住了原青烛的胳膊,“既不是为了这些,那你为什么要来这儿啊。”
“你装什么傻,”原青烛失去耐心转头便剜了他一眼,却没撒手,“演技还这么烂。”
谢催弦收起蠢相,露出了一个精明的笑容,轻轻晃了晃原青烛的胳膊,“那青烛哥哥倒是理理人家呀。”
原青烛一听这人在撒娇,心里像被小猫挠了一样止不住的发痒,不敢再去看他,生怕被瞧出什么端倪来,只得僵着脖子往前走,“谁说不理你了,待会有的是你的活。”
“我”谢催弦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已,“我行吗?”
大的修仙门派,仙府必坐落于钟灵毓秀之地,往往依山傍水,汇集天地灵气,火门三大世家自然也不例外。
寻到赤定镜碎片之后自然需要拼合,以凡人之力却是无法修补,只得借助火门仙山,汲取水木之灵,以天地之力修补裂痕。
木灵促进碎片裂缝长合,水灵又可抑制残镜不会乱爆发力量。
只是这活儿本来该由原青烛来做,他如今一身魔息,也不知对这水木之灵有无影响,一旦搞砸了,可没那么多山头让他嚯嚯。
原青烛看破他的担心,半开玩笑道:“取个灵而已,我对谢公子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谢公子曾以一已之力重创了各大仙门么。”
谢催弦被提及不愿回忆的往事不知作何反应,只好冲着原青烛冷笑了一声,愤愤道:“你自已怎么不取。”